《朱颜酡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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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退亲?”陈桂花剜了他几眼,嗤笑道,“婚姻大事,由父母做主,岂轮得到你来退亲?”
苏晚辞肃然起身,直视陈桂花的眼眸,凛声道:“若你执意不肯退亲,我便只能请舅舅出面,若是你仍不肯退亲,从今往后,莫要想李常佑在皇城能有一席之地。”
陈桂花蓦地一惊,平素里苏晚辞都是温温诺诺的,今日突然这般凌厉,叫她措手不及。
“我舅夫虽是闲散王爷,但颇受圣上宠爱,区区李常佑,要提拔他难,要打死他轻而易举。”苏晚辞道,“丑话说在前头,你若不肯退婚,我便放火烧书,李常佑要读书,他买一本,我烧一本,我烧一本便赔一本,我倒也想看看,他还能不能考出功名来。”
李家这一家老小,身上都有偏向虎山行的倔脾气,苏晚辞这般说,陈桂花却是来劲了,“狠话谁不会说,有本事你来啊!我倒要看看,谁拧得过谁!”
“话我已经说完,今日你若不来退婚,我便放火烧书。”
苏晚辞转身欲走,却与李常佑赫然对上视线。
李常佑冷冰冰立在门前,听完了全程。
“你知道书对我重要,所以拿书来威胁我。”李常佑讥讽一笑,“晚辞,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意,你非要予我难堪!”
他沉步走向苏晚辞,突然扬起袖子,指向苏晚辞的脸,拔高声音,厉声道:“苏家不肯来退亲,你便要我主动退,拜高踩低的人是你!恶名却要我来担!凭什么!”
“我不会让你担什么恶名,从今日起,我会让你知道,我苏晚辞是什么脾性。”苏晚辞淡声道,“你且放心,这恶名,我自己来担。”
*
商会设在城中楼东面的园子里,原本就是萧家的地方,如今的商会会长是萧老爷子的表亲顾鸿,萧家在中原以北生意做得大,这园子也建造得极其气派,从前圣上南巡,路过白鸽城,也是住在这园子里,富丽堂皇比之萧宅更甚。
百姓难得有机会一观全貌,秋日宴上穿戴体面,一早就去了商会门前候着。
顾鸿派人领他们先去逛园子,办事的地方不能去,花园一带尽他们赏玩。
饶是这花园,走马观花一个时辰都看不完,消磨过时光后又去亭子里喝茶,今日务必要宾客皆欢。
萧文钦一夜未眠,今日来得早,在楼上喝茶,从槛窗里往下看,熙熙攘攘都是人,却不见苏晚辞的身影。
夜里睡得不好,呼吸也沉重,满园花香闻起来淬着一股铁锈味。
楼梯上传来噔噔脚步声,萧文钦以为是侍从来添茶,转头却见典墨推门进来,“怎么了?”
典墨仓惶道:“今日听了一则消息,不知哪里传出来的谣言,如今满城都在传苏公子的舅舅是假王妃,是个骗子,与真王妃同名同姓,没钱了便去苏家骗吃骗喝。”
萧文钦折扇抖了一半,又拢了回去,扣在桌子上,端茶喝了一口,“这苏家能有几个银子,要叫江郁白冒杀头的罪行骗?脑子都被驴踢了。”
“又说不是为了银子,是为苏家长房二位撑腰。”门外传来侍从敲门声,典墨去开门,接过茶壶,打发人走远,亲自续了茶,然后道,“早年间,苏家有位堂亲考了秀才,请裕亲王熟络下,往皇城里谋份差事,只求个七品小官,哪知裕亲王半点亲戚不念,苏家的生意也不肯帮忙,这么多年来,只有王妃回过白鸽城,快十年了,苏家除了苏晚辞,没人见过裕亲王。”
“圣上多猜忌,裕亲王便是因为不理世事,亦不生是非,故而圣上宠爱他,倘若他八面玲珑,那便不是如今的光景了。”萧文钦呷了口茶,琢磨了一会儿道,“只是这谣言起得突然,你去查查,看看是哪个混账在造谣生事。”
典墨颔首,随之立在一旁不动。
萧文钦看他一眼,提起茶壶倒了杯茶,用指尖推出去。
典墨觑一眼那茶,掩饰住慌乱,慢声道:“苏公子晨起去了常庆酒楼,似是与陈桂花李常佑吵了一架,咱们的人在门外听不真切,就听陈桂花和李常佑嗓门极大,将苏公子呵斥了一顿。”
萧文钦一只手搭在红木桌面上,目光怔怔地看着指尖那几滴水渍。
典墨轻声道:“回头见了乔娘子,再问问她,她在里头,应该都听见了。”
“不知他为着什么,非要去那李家。”萧文钦手掌拢成拳,指腹捻去了水渍,“从前我不使这下三滥的手段,不叫乔娘子蓄意破坏,哥哥倒也过得快活,如今却叫人给欺负了。”
典墨轻轻叹了一声,弯腰去拾桌上那莲瓣杯,萧文钦长臂一撩,先于他拿走了杯子,饮尽那口茶。
“罢了,先前允诺了乔娘子的,你加倍给她,打发她走远。”
典墨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,目光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,“那是不是苏公子?”
萧文钦转头望去,苏晚辞立在银杏树下,秋日里的一撇青,似天然的玉石,在泱泱人群中出类拔萃,攫取着所有人的目光,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玉捧在手心,可玉有灵性,终究不与他共鸣。
“若是我将李常佑杀了,不知晚辞哥哥会恨我多久。”萧文钦喃喃道。
典墨知他癔症了,他行事向来大开大合,惟有在苏晚辞的事情上,轻柔地像羽毛,莫要说杀了李常佑,便是给李常佑一句重话,都要揣度着苏晚辞的心情。
典墨道:“还未开席,我去迎他上来坐坐。”
萧文钦理了理衣裳,将茶杯推回去,“重新沏壶茶来。”
苏晚辞独自上楼,青衣肩头落了几片银杏,跨过门槛时,银杏叶自肩头滑落,萧文钦摊开掌心,金黄的银杏叶摇曳旋转,滑进他的掌心,似乎还沾着眼前人的温度,萧文钦收拢掌心,感受着那片不存在的温热。
他们从前很少吵架,苏晚辞性格别扭,但萧文钦直爽,拌了嘴,转眼就去哄,撒泼耍赖也要和好,苏晚辞总能被哄得眉开眼笑。
长大后,变得矜持,变得小心翼翼,每一次牵手都像是一种试探,好不容易携住的双手,稍有不妥,便飞快松开,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窗,彼此的脸变得模糊,看不清是笑还是恼,谁也不敢戳破这层纸,怕那脆弱的纸窗后,是一张恼羞成怒的脸。
“文钦,腰牌的事情,昨日还未来得及谢你,稍后我便还你。”苏晚辞礼貌又含蓄地笑着。
萧文钦心里极不是滋味,仿佛又回到了两月前,他刚回白鸽城的时候。
客气却又疏离。
侍女来送茶,萧文钦请苏晚辞落座。
一张红木方桌贴墙置放,联排槛窗均大敞,视野宽阔而明亮,苏晚辞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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