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始乱终妻(重生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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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边月站在宫门外,双手死死捂住嘴,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她没想到,黛姐姐只是过来采一些紫草,竟会遇到皇帝。
一门之隔,仅一门之隔,黛姐姐妩媚笑容下的颤抖,她都看在眼里。
她忍住不让自己冲进去,毅然转身,朝着御花园奔去。
午膳时安禾公主提起过,崔贵妃正在御花园中观赏牡丹。
只有找贵妃,才能救黛姐姐!
一路奔至御花园,关边月却被远远拦在了亭子外边。
她望着亭中正同几位妃嫔说说笑笑的崔贵妃,当即便想闯过去。
可一张口,她却蓦地停住。
该如何说?
此事一旦闹起来传扬出来,黛姐姐该怎么办?
焦急之下她下意识摸上发髻,然而那支素银簪子在片刻之前已给了羽林卫的人。
只好乞求侍卫,“劳烦您替我传句话给崔贵妃罢!”
侍卫冷眼瞧她一眼,将佩刀往身前一挡。
关边月顿时急的快哭起来,她看眼亭中的崔贵妃,一咬牙,转身朝后跑去。
很快,背靠假山而建的亭子上方摔下一个人来。
惊得亭中妃嫔们纷纷起身。
关边月疼得整个人在地上翻滚,脚踝处传来锥心的痛,胳膊上脸上也是阵阵火辣辣的疼。
她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淤泥,看不清是何模样,但她身上的衣裳在翻滚间却反复在众人面前露出一截袖口,袖口上,绣着一直含苞待放的菡萏。
那是崔黛归的衣裳!
崔贵妃看清的瞬间心中一惊。
崔黛归曾将那日在张府寿宴上发生的事都讲过一遍,那袖口的菡萏,还是一个姓关的姑娘绣上去的。
她不由匆匆上前,准备扶起地上的人时,却听到耳旁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。
“娴水阁、崔黛归、皇上!求娘娘救救崔黛归!”
这声音压得极低,又说得极快,崔贵妃瞳孔一缩,猛地朝那张脸看去。
“快!求您了!只有您能救她!”
崔贵妃猛然撒开手,她转头呵斥宫女:“愣着做什么?请太医!”
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其他人见状,互相对视几眼,又纷纷追上崔贵妃,并不多问。
关边月立时心头一沉。
她不知崔贵妃听没听懂,应没应,但她不敢赌。
看着嫔妃们的背影,她咬紧牙,忍着脚踝上钻心的痛站了起来。
她要追上去,她要再说清楚一点!
刚站起来腿便一折,她瞬间摔倒在地,疼得面色发白。正要孤注一掷喊出来时,却见前方落在最后的长公主转身了。
长公主折返回来,小声问道:“你如何会穿了崔二姑娘的衣裳?”
关边月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。
她急急抓住长公主的手,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,颤抖着说:“求娘娘救救崔黛归!崔黛归和皇上在娴水阁!”
这短短的一句话,长公主骤然明白过来。
她飞速确认一遍,道:“我即刻就去!”
关边月闻言心中一松,终于跌坐地上,无声哭了起来。
手掌打开,已然是一片淋漓的鲜血。
长公主带人匆匆赶到娴水阁,站在墙外时,却犹豫了。
望着前方五十步外的宫门,她当真敢跨过去吗?
身后是康庄太平,身前是雷霆一怒。
而且,若是一切已然发生......
然而只一瞬,她便昂起头来,独身一人踏步朝前走去。
留给身后侍女的,只有一个端庄而挺拔的背影。
一步踏进,她提紧的心猛然落空。
宫门之内,娴水阁前,那一汪池水热气蒸腾,酒香四溢,而池水正中,却是一脸销魂醉意的嘉帝。
他正骑在另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身上,不住地耸动着。
旁边,还站着一个面皮光洁的阴柔男子,正埋头不断地亲吻嘉帝的脊背。
池中另一侧,崔黛归静静立着,她衣衫湿透,冷漠而空洞地瞧着眼前的一切。
整个人站成个没有血肉的石头桩子,彻底与周围一切融为了一体,成为地狱壁画上一只无声无息的鬼。
春风吹动发梢,宫门处传来细微声响,惊动了崔黛归。
她仿佛从无底的深渊中醒来,抬眸望去,直直望进长公主那双惊骇无比的眼。
长公主心中猛然一震。
崔黛归的眼神......
她从未见过如此平静而又暗含滔天血光的眼眸。
池水中嘉帝同样抬起了头,在看到长公主时面上露出迟钝的疑惑,而后恍然笑了下。
他对着长公主遥遥招手。
崔黛归便在这时动了起来。
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下,而后扬声喊道:“陛下忧思国民,在此饮酒抒怀,臣女多谢陛下赏酒,就此告退!”
说完后,她朝着岸边徐徐走去,一举一动都带起涟漪层层扩散,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开始生肌活血,重新长出骨血,重新换发生机。
但她的面色却平静极了,仿佛真是只饮了一杯皇帝赏赐的美酒。
只有那藏在袖中的手早已因用力而指节泛白,指甲几乎嵌入掌心。
走到长公主面前时,她一把紧紧攥住长公主的手,借着她的搀扶才能走出宫门。
一出来,崔黛归再也忍不住,躬起身子吐了起来。
直到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,她才能扶着墙缓缓起身。
面对长公主忧虑的目光,崔黛归摇了摇头,“连累殿下了。”
她面色苍白至极,声音还有些发涩,但仍扯出个歉意的笑。
“殿下为何要帮我?”她问。
此时来此,一旦撞破老皇帝与自己的风流韵事,都会败了皇帝兴致。
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。
长公主想了想,却摇头苦笑,“并非我帮你,是关姑娘。”
“如若可以,我也不想听见此事、知晓此事。”
崔黛归一愣,“关边月?她现下在哪?”
“她无事。”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背,只安慰道:“只是受了些伤,要多养些时日。”
*
承乾宫中。
崔贵妃叫了崔御鸾来,直教训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上首,端了茶喝起来。
跪在地上的崔御鸾面色惭愧。
瞧见崔贵妃面色缓和些,她才道:“此事是侄女的错,但木已成舟......”
茶盏在桌上重重一磕,崔贵妃打断她,“那便等着明日陛下的册封圣旨罢!”
“总不能叫我崔氏的女儿无名无分,你说呢?”
崔御鸾豁然抬头,“这怎么行?!”
她压下心头郁气,缓了缓,才劝道:“她是姑母的侄女,同您差着辈又是庶出,如何能留在陛下身边?即便您怜惜她不让她去庙里做姑子,也尽可打发出去找个人家,怎能留在宫中同您争宠?”
“庶出又如何?侄女又如何?”崔贵妃再次打断她,“天子想要的女人,哪有得不到的?便是秦楼楚馆中的妓子,只要他想宠着,那便比你我都要尊贵!”
她看一眼地上明显不死心的崔御鸾,斥道:“收起你这些阴损的招来,须知今日你能害人,他日人便害你!崔黛归虽不如你同我这般亲厚,但到底是我崔氏的姑娘,再叫我瞧见你暗害于她,我饶不了你!”
崔御鸾藏在袖中的手攥紧,她深吸一口气,道:“姑母千万莫气,千错万错都是侄女的错,侄女如今明白了,往后必不做今日之事。”
“怎能不气?我不过那日闲话两句,陛下每逢文德皇后忌日都要去往娴水阁中祭奠一番,每年今日便是陛下最为伤怀之时,我是瞧着如今你久在宫中,怕你不知轻重冲撞到陛下,这才提醒你,谁知竟被用来做了这等勾当!”
“这次我且替你遮掩了,往后......”崔贵妃指着她道,“你现下当着我的面发誓,往后不许再做这样骨肉相残之事!”
崔御鸾当即抬起右手,“姑母的教导侄女谨记在心,侄女对天起誓,日后必定安分守己、友爱庶妹、再不行此错事,否则身败名裂、不得好死!”
崔贵妃这才笑着端了茶。
等崔御鸾走后,她身边陪伴多年的心腹徐姑姑重新替她沏了杯药茶端上来。
“您这步棋走得,奴婢瞧着心疼......”徐姑姑眼眶微红。
崔元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,进得这深宫来,虽表面瞧着风光,到底是失去了平凡女子该有的平安喜乐。
崔贵妃皱着眉一口灌下这药茶,叹了口气,“药喝得再多,到底皇帝不配合,我一个人又怎么生得出儿子呢?我如今岁数也不小了,与其这般等下去,倒不如找个能生的来,只要从小养在身边,就都是我亲生的皇子。”
她抬手从蜜饯中捻起一颗丢进嘴中细细嚼着,含糊不清地说:“去母留子也就是了。”
日暮西沉,西暖阁这边关边月的屋子里却是气氛凝重。
虽然她摔伤之事并未声张,到底是住在一块的,谢韫、郁斓冬、韩玉娆三人先后来探望过,顾嘉也上了门,瞧见崔黛归却是话不投机,没说两句便气鼓鼓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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