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始乱终妻(重生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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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黛归又疼又恨。
她额上冒出了汗,手凑在唇前不断地吹着,虽只是一小块被烫到,却仍疼得她说不出话来。
可恨那一盏茶未泼到顾晏手上去!
她心中愤恨交加,抬眸瞪了一眼顾晏,却发现他也正怒视着自己。
竟是少有的情绪外露。
崔黛归一愣,下一瞬便见到了他手中那封奏疏。
还在往下滴着水。
她强忍疼痛,朝他挑衅一笑。
顾晏眉便蹙得更紧。
窗外雨势骤繁,雨点打在窗柩上,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,无端令人烦闷。
小太监撑了伞飞速跑出去,寿安公主却凑了过来,看到崔黛归手上的水泡,“啧”了两声,幸灾乐祸道:“可惜崔大姑娘的茶啦。”
“崔二姑娘这是在边关那等蛮荒地界待久了,没见过好茶?还是眼神不好,手有毛病?连盏茶都端不住?笨手笨脚的......好在未烫到顾舍人!”
她尾音拉长,抬眸却见顾晏神色冷凝,便又讪讪退开两步。
却又眼尖地瞧见顾晏袖摆上溅湿了一截,她想也没想便解开手中帕子,抬手就要去擦拭。
“不必。”顾晏冷冷拂开她。
寿安的手便尴尬地愣在原地。
当着两位画师的面,她没想到顾晏连这点面子都不给。
两位画师陡然见到崔黛归被烫到,本是鹌鹑般缩在一旁冷眼看着。
此时姓高的画师见到公主面色不虞,心中转了一转,上前一步,指着崔黛归喝道:“这位姑娘实在粗心,顾舍人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替公主画像,差点便叫你毁了!”
他讨好地朝公主笑了笑,“公主殿下,眼下这案上颜料混做一起,却是无法上色了,不若令这位姑娘速速去琳琅馆中将各色颜料取来,也好让顾舍人接着作画?”
案上的颜料虽略有损毁,却并不妨碍。
而琳琅馆同这儿隔了大半个宫城,此时外边下着大雨,让她去取种类繁多的颜料过来,不过是想让她淋成落汤鸡,生一场风寒罢了。
崔黛归冷笑两声,道:“我瞧这颜料尚好,如何就不能上色了?!”
她转而去看另一个年轻的画师,“这位画师也是这样认为?”
那画师却是将头缩得更低,呐呐道:“高先生也是、也是......”
“呵。”崔黛归自嘲道,“看来各位都是这样认为了。”
寿安公主很满意,正要说话,却看到小太监打了冷水进来,后边还跟着一人进了门。
崔黛归便听到一道如清风拂林的声音。
她豁然抬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。
陆徽之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官袍,腰间佩了一枚羊脂玉坠子。他衣摆处有些洇湿,显是涉水而来,整个人都被水汽氤氲,却仍不失气度,如松挺拔,如玉谦谦。
他阖了伞,同寿安公主简单见过礼后,便抬步朝崔黛归走去。
“手如何了?”陆徽之解下腰间荷包,从中取出一个玉色瓷罐,“这是紫草膏,可治疗烫伤。”
他将瓷罐塞在崔黛归手中,转头对顾晏道:“正要替太后去瞧瞧桑树,不想听到崔二姑娘烫伤了手,好在近日监督先蚕坛建造,身上随时备着这防冻伤的紫草膏。”
算是解释。
崔黛归愣愣听着,攥紧的拳缓缓松开,暖意从眼底蔓至心中。
他不仅送了药,还细心替她周全名声。
她捏着巴掌大小的瓷罐,清凉而莹润的质感透过手掌肌肤传来,窗外的雨点打进来,鼻息间满是带着泥土青草味的水汽,似乎连火辣辣的疼痛都被慰贴得淡去。
见她不动,陆徽之便伸出手,隔着衣袖轻轻握了她的手,“是我考虑不周。崔二姑娘单手实在不好抹药,几位大人却又都沾了颜料墨汁,便还是由我来替二姑娘涂药罢。”
“......得罪之处,还请见谅。”
他的体温隔着薄薄衣袖从手腕处传来,温热而妥帖,如春风般温柔的话语落至耳边,令人无比安心。
崔黛归便如冬日里泡进温泉池中,一颗心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泡,每一颗都在叫嚣着她此刻饱胀而酸涩的欢喜。
这短短片刻,几人的屋子里,她被烫伤、被嘲讽、被责怒、被旁观,她本不觉如何——本就是她算计不成被反噬。
是她技不如人,活该。
可却有人冒雨前来,亲手执起她的手,小心地替她上药。
不畏人言,不惧风雨,不问对错,不论得失。
崔黛归昂起头轻轻睁了睁眼睛,将眼中的湿润逼褪,可心中却酸涩难言,仿佛下了一场朦胧春雨,淅淅沥沥地,将她整个心房浸湿。
见她傻愣愣的让陆徽之上药,顾晏却是无声地嗤笑一声。
他道:“崔姑娘手烫了能治,我这奏疏已经由中书门下两省审查,只待尚书省施行,却被崔姑娘泼茶毁了,却又如何治?”
如何治?
崔黛归听到这话却低头吹了吹手,说道:“好疼!”
陆徽之神色便有些为难,“既是通过了封驳,想必已有抄录?”
顾晏掀了掀眼皮,“并未。”
他话锋一转,“陆拾遗不是要去看桑林么,太后娘娘还等着呢。”
陆徽之知晓自己多留无益,便道:“顾大人如此看重,想必十分紧急?不如待我回来,再与顾大人一同整理?”
“与你何干?”顾晏笑了笑,“子德快去罢,晚了可是瞧不清了。”
陆徽之,字子德。
陆徽之再不好推拒,便看了眼崔黛归,又看了眼寿安公主,告辞出去了。
寿安公主被这一打岔,却是提不起整治人的心思了。
陆徽之父亲是吏部尚书,娴妃陆氏又颇受宠爱,膝下还抚育着九皇子,虽不知为何他对崔黛归颇为照看的样子,她却也不想在这当口打了陆氏的脸。
眼下顾晏却是一副要跟崔黛归算账的模样。
她虽懒得理,可到底想多同顾晏相处,便道:“顾舍人,不如本宫现在帮你重新抄录一份?”
顾晏笑着拒绝了。
“今日是画不成了,择日臣再替公主画一副。”一副送客的模样。
寿安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,跺了跺脚出去了。
那小太监紧跟在她身后,却是端着一盆冷水进来,又端着一盆冷水出去。
屋内的画师一见公主都走了,便也拱手告辞。
一时只剩了顾晏和崔黛归两人。
崔黛归见事情好似弄大了,却不想低头任他处置,嘴硬道:“若那劳什子奏疏当真那般重要,你还会随意瘫在画桌上?不就是泼湿了心中不爽利!要不是你那一下,我也不至烫到,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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