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始乱终妻(重生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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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墙森森,新柳抽芽。
崔黛归入宫时,顾晏正在紫宸殿同嘉帝对弈。
“听说昨日有百姓啸聚在你府前,闹着要给个说法?”
嘉帝轻轻放下一子。
“如今粮价涨破千文一斗,百姓吃不上饭却只是上门打砸,没要了微臣的命。”顾晏淡淡笑道,“实属良民了。”
皇帝一愣,没料到他非但不告状,反而对闹事愚民有此评价。
他喟然叹道:“爱卿一片赤诚,只可惜为不走漏风声,仍不免要遭受御史台的弹劾,这样罢,近些时日,爱卿且往琳琅馆暂避,待粮价下跌风波平歇之时再出来。”
顾晏当即躬身行礼,“微臣谢陛下.体恤。”
“朕可不是体恤,朕等着你多作几幅好画呢!”嘉帝话锋一转,“刺杀皇子一案,既然浣衣局找到的那个死士身怀益州之物,那益州刺史可有什么说法?”
“微臣前日审问过,他对此抵死不认,但却从他部下口中得知,元邦勉曾在年前往会稽寄出过一封书信,”顾晏目光一闪,缓声道,“而收信之人......是成王。”
“成王?”嘉帝笑容一顿。
成王母妃在世时,颇受先帝宠爱,但她为人和善,且对彼时低位的太后照拂有加,是以后来嘉帝登位后,虽清算了其他诸王,却对成王并未赶尽杀绝。
如今仅剩的两位王爷,一则是久居京城的裕王,与嘉帝同为太后所出,因其人庸碌无为,嘉帝也乐得他在京中给太后逗趣。
二则,便是这位成王了。
他母妃已逝,如今只有一个姐姐留在京中,便是端成长公主。
“朕倒未曾留意,他同元邦勉从前有何联系么?”
会稽同益州路途遥远,又向来无利益纠葛,因而嘉帝有此一问。
顾晏听到这话,手中一顿,那粒棋子便迟迟不曾落下。
他低着头,眼中起了一片苍茫的寒雾,却又在瞬间消散。
十多年前的西沙城,到底无人记得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自嘲的笑,可那笑却近乎一闪而逝,再抬眸时,他眼中只有恰到好处的谦卑和歉意。
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嘉帝,道:“微臣入朝尚浅,却也疑惑呢。请陛下容微臣些许时日,微臣一定查清真相,不令谋逆犯上之人逍遥法外。”
嘉帝闻言却是沉思良久。
而后,他颇为体贴地说道:“那柄剑到底是你舞剑用过的,可见那幕后贼人便是想拖你下水,说来你又是门下省的人,审问起来名不正言不顺,此案自今日起便移交至大理寺主审,再由刑部及御史台从旁协助。”
顾晏便不再言其他。
他早已料到,此事牵扯进了宗室,事关社稷,已非单纯的缉拿刺客那么简单,嘉帝自然不会放心由他一个舍人来审理。
可他要的便是如此。
此事顾晏最清楚不过。
成王一心想将李瑾除去,令嘉帝后继无人。可他不会知道,自己会利用此事来劝说李瑾,让他甘心做靶,配合着来演这一出刺杀大戏。
而李瑾也不会想到,一旦刺杀发生,成与不成,在多疑的嘉帝那里,他李瑾势必会通过顾晏选好的中间人元邦勉,同远在会稽的成王扯上干系。
一个成年的皇子,同富庶之地的王爷暗中有了联系,这在历朝历代,都是皇帝的大忌。
即便如今刺杀被李慎打乱,却也不能阻止元邦勉覆灭。
毕竟顾晏一开始的目标,便是这位益州刺史。
成王虽是始作俑者,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,却也不会轻易倒下,只有这位刺史,昔日王侯堂前客,今朝泥土阶下囚,只在嘉帝一念之间。
越是弯弯道道看似不可能的关系,才越能令嘉帝信服。正因此种联系虽听来匪夷,却实在危险。
人都只相信自己亲手查出来的东西。
顾晏便让他亲手去查。
元邦勉为官多年,所犯之事只会多不会少,不过是往日显盛无人敢动罢了。
而今日这刺杀一事,即便于他而言子虚乌有,却会留在帝王心中,成为最终挥向他的那把镰刀。
顾晏出来后,一路往外时,正遇见了为亲蚕礼而入宫的姑娘们。
隔着老远,他一眼便瞧到了人群中的崔黛归。
她穿着一身茜色裙子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显然是用金线细细掺了织进去。
此时他已走到了台阶下边,而她却是走在对面宫殿长长的回廊上,正同旁边一个姑娘说着什么,脸上带着笑。
一点也不似那夜抱住李慎时的焦急。
顾晏收回目光,只觉这姑娘此时的笑有些刺眼。
若非她,昨夜他在见到那死士的那刻,便能一举杀掉李瑾李慎和那死士,再将所有事情借由成王推至元邦勉的头上去。
元邦勉一死,嘉帝与成王反目成仇之际,他便能坐山观虎斗。
一次两次,竟都被她破坏。
顾晏心中一哂,自嘲自己何时如此心善了,竟对这样的一个人再三手下留情。
他心中叹了一口气。
也罢。
那人从前在西沙城的牢狱之中救过自己一命,那如今他不杀崔黛归,便当一命还一命。
前方便是道路尽头,眨眼之间,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。
直到最后一片绯红色的衣摆再也看不见,崔黛归心中才松了一口气。
她的脸顿时垮下来,对一旁的谢韫吐了吐舌头,“待会儿你可得离我远些,免得长泰找麻烦,波及到你身上去,我可不认噢!”
谢韫笑笑,“你如今正是春风得意,何人不知贵妃乃你嫡亲姑母?如何敢在宫中找你的麻烦?”
她说着想起什么,“不过提起长泰郡主,倒是听闻她这次特求了太后,将那个关边月一同带入宫了呢。”
“关边月?”
崔黛归一愣,想起那个初见时给自己缝衣衫的姑娘,她的脸崔黛归已有些想不起来,但那姑娘怯懦的性子深深印在了她心中。
“带她入宫,怕是没安好心!”
这话谢韫却不敢接了,她抿嘴笑了笑,便有小太监过来,朝几人行礼后,笑嘻嘻道“奴婢是贵妃宫中的,特来为几位小姐引路,其他人还未到,只几位小姐来得早些。”
又指了指这次姑娘们所住的西暖阁的方向,“.......都收拾好了,尽可以逛逛挑着喜欢的屋子,陛下下旨修建的先蚕坛也在前头,与西暖阁只隔着一个宫,诸位若有兴致也可以去瞧瞧,只不过尚在收尾,稍显凌乱些......”
他说着一边在旁带路,一边不动声色打量起几位姑娘。
崔御鸾他自是从小熟识的,崔黛归前些日子也在贵妃宫中见过,此时这两姐妹虽都说说笑笑的,却并未走在一起,显然是连装都懒得装了。
正同崔御鸾小声嘀咕的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孙女韩玉娆,长相娇俏清丽,笑起来更是活泼不拘束。其父是宣歙观察使韩综,伯父是翰林掌院韩,兄长去岁也中了进士入翰林院,还有两个隔房的叔伯在外任职,一门六进士,是真正世代耕读的清贵人家。
而同崔黛归走在一起的姑娘虽气度比韩玉娆大气些,其父却只是从六品的门下省起居郎,在这一批入宫的小姐中十分不起眼。
人群最后边孤零零走着,同谁也不搭话的,却是一位个子高挑,皮肤稍显黝黑的姑娘。
虽然显得落寂不合群,小太监却是不敢怠慢,只因她是定国公府嫡女,郁斓冬。
定国公何许人也?
常年领兵在外,镇守海南,同海上倭寇打了大半辈子,打得那些隔海小国和海上匪盗再不敢上岸,看到大夏船只便吓得远远躲开,被沿海一带奉为海神公,深受爱戴。
直至去年因驰援上京不及时,被嘉帝一旨调令调去了河北道。
算是变相打压。
这样走着,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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