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筑梦侦缉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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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姐就是Betty,他们八卦的时候经常这么叫。唐施诗还不确定Betty因为什么出事,但现在这不是重点,停职的话,她下面的N个项目都要遭殃。临时换了新老板,好多事情都说不清,麻烦的不是一丁半点。
她还没来得及回老姚,袁杰就风风火火冲进来,面上很不好看,估计跟崔科长谈得不愉快。他急地冲她叫了一声,“来!”然后又转身走了。
唐施诗飞快地跟肖蓝交换了一个眼色,示意她安抚下其他人,别紧张。
她急匆匆跟上袁杰的脚步,一边追,一边小声问,“怎么了?”
袁杰现在整个人有点焦躁,也不说话,直接按住电梯,示意她上去。俩人到了一楼,走到大楼外,他才说话。
“你听说了吧。”袁杰直接问她。
唐施诗反应过来,他问的是Betty,于是说,“我刚知道的。”
“我也是。昨天还在跟她过材料,一点异常都没有。过两天就要跟管理层开会了,到时候她参加不了,怎么办?”他一边说,一边掏出烟盒,拿了打火机点燃。
“你别急。”唐施诗见他有点沉不住气,就说,“本来她也是线上参加,不参加就算了,找个借口跟管理层说就好,有什么关系。”
袁杰把烟盒跟打火机递给唐施诗,她没接。“我不抽烟。”她说。
“本来确实没什么,但刚才跟崔科长聊,结果不太好。”袁杰深吸一口气,吐出一大团白雾。
3月份的南阳,虽春寒料峭,但也不像之前似的那么寒冷。唐施诗揪住自己的毛衣袖口,深呼了一口气。
“是不是,不同意披露持续盈利那个问题?”
“嗯。不止,减值测试也要我们重新做,他们给了资金成本,比原先的要低很多,不想提减值准备。”说完,他又深吸一口烟,这次没有吐出来,完全的吸了进去,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唐施诗安慰他说,“别想那么多。管理层会上,Betty如果来不了,又没有其他老板,我跟肖蓝陪你battle。还是那句话,你不是说过,咱们好歹是外部审计师,也不需要非得看他们脸色。”
袁杰有点无奈,“话是那么说,到时候谈不顺利,回去也麻烦。Betty不在,咱们很难镇得住那些老油条。”
确实。唐施诗心想,Betty一向强势,很多最终决议的场合都要靠她输出。现在这几个人,她,袁杰,肖蓝,级别差不多,但资历尚浅,30岁的人,在客户这里顶多也就是个小科员,何以能跟那些上了年纪的管理层面对面battle。
“唉。”唐施诗不由得也跟着叹了口气,“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,崔科长既然跟你透了口风,我们也多做准备。明天赶紧跟财务部的人再聊一下,要还达不成一致,就在管理层会议上打仗呗。”
袁杰突然“扑哧”一笑,“唐施诗啊,我才发现,你真鸡贼。”
唐施诗心知肚明,反问她,“我哪鸡贼了!我这不给你出主意嘛。”
“要是你的项目,你肯定不这么佛系。”袁杰打趣她,他也清楚唐施诗为啥被“发配”到南阳路桥来。
她也不恼,白眼一翻,“那是。不过佛系有佛系的好,不佛系的话,踩着点了,就是我这个下场。”
俩人又瞎扯了一通,这才回去。
果然如预期的一样,第二天也没能跟财务部的部长谈拢,尤其对减值测试的资金成本,财务部表示强烈抗拒。说实话,本来减值测试这种东西,就是属于估计的范畴。如果是估计,就有假设,那么假设的条件是否恰当,并没有唯一的解释或者绝对的数字。这样一来,很多公司都会通过估计的事项,操纵一些披露内容,避免对自身产生负面影响。袁杰和唐施诗都能够理解他们的用意。
自从唐施诗来了这以后,经常四处瞎溜达,她喜欢跟客户的人聊天。无论什么部门,什么级别的人无所谓,能聊就行。很多时候,公司员工是能给出很多的角度和线索,帮助审计师发现数字以外的一些逻辑漏洞。她来到南阳路桥也是,不管是去楼下拿外卖,还是早晨挤电梯,甚至去个洗手间,都能跟人家女孩子聊几句。就是这三言两语的闲聊中,她大概也猜出了公司的格调。
有时候审计师要相信自己的感觉,如果某些信息告诉你不对劲,那就要尽量去检查,然后排除自己的怀疑。唐施诗听说去年的年终奖已经拖欠了2个月没发了。本来这个都是在年前要发的,一般都是在2月份,现在已经快3月底,很多人都在闲聊的时候被她偷听到。她去看了薪酬计提的数字,没错也都计提了,确实没发。加上路桥公司很多债券都是年初到期,估计他们的兑付压力特别大,就没有空余的资金来发年终奖了。
唐施诗问肖蓝,“他们这个季度要到期的债券本息和帐面上的银行存款能匹配上吗?”
肖蓝对了一下底稿,回她,“勉强刚好。他们的应收周转太慢,很多应收金额大,账龄还长,又是关联方的,坏账准备计提的也不够。”
唐施诗前后一合计,估计这也是个突破口,她在三个人的小群里说到,“明天开管理层会议,如果到时候持续盈利盒减值测试他们一直不同意,不如把历史现金流和预测现金流都拿出show一下,看他们老板急不急。”
肖蓝说,“同意。我是觉得,既然这么多雷,不如都show出来看看,让他们自己挑,反正左右说的都是一个事儿,只不是角度不同而已。不管能披露哪一个,对我们来说都是降低风险,不能便宜他们。”
袁杰也不傻,看她俩一唱一和的也猜到了是什么意思,他举手同意。三个人,明天在没有Betty的情况下,估计真的要惨遭蹂躏。
难过的一天。
从早晨10点开始管理层会议,袁杰的嘴就一直没停过。对面坐着6个不同部门的分管领导,再加上公司的总经理和董秘,你来我往,一直到下午4点,别的事项都谈好了,就是那俩卡住了。就连中午吃饭,大家也是破天荒的在会议室里吃盒饭。总经理头一次没有去他在二楼的专属食堂小灶,其他的部长也不敢说什么。
眼看财务部长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们的测试结果,唐施诗暗示袁杰,放出大招吧。袁杰领会了,又在投影仪上展示了昨天通宵赶的现金流数据。
“张总,我们也看过公司去年的现金流,以及后两个季度的预测,能看出来债券本息的兑付压力都集中在3月底和4月初,正好是届时财报将要发布的时间。本着谨慎的原则,我们刚才讨论的减值测试的假设数据,都是基于对未来1-3年,甚至更长的期间来测算的,未来融资计划,这里不说清楚,即使发布了财报,也会被投资人质疑,到时候再去解释,肯定对公司的股价和估值有很大负面影响。”
他见张总没有表态,又接着说,“我们根据市场同类可比上市公司统计的债务资金成本,也测算了另外一版,这个跟我们的原版数据差异并不大,但是跟财务部提供的这个数据就差的很多,这其中的差异,还是需要一个清晰的数据支持。我们已经把两个版本都给到财务,财务部门的反馈,因为支持证据不足,我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。”
财务部长自知理亏,也不说话。张总沉吟了半晌,终于开口,“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情况。袁经理是吧,这个怎么说呢,集团这几年不好过,资金压力非常大,尤其我们是这种重资产的公司,运营起来周期长,回款也慢,大部分还是依靠发债来融资。一级市场不看好我们,我们这,大概已经有4、5年没有增发了吧,发不了。一季度的资金情况确实紧张,等到了二季度,我们还是会持续加大发债的力度,财务这边我记得是有一个计划,怎么可能马上都要二季度开始了,计划还没出来,是吧哈哈。这个,财务那边的王部长,你可以好好再跟审计师聊一下我们的那个计划,我记得有一个专项的对不对?”
他见财务部长忙不迭地点头,又笑到,“你看,我觉得这个是属于沟通的问题,不是说各自专业性的问题。这个财报呢,要披露都没问题,有风险就应该披露嘛,我不赞成藏着掖着,到时候公司股价也受影响。还有那个持续盈利的问题也是,这个因为比较敏感,我觉得可以再商量一下。尤其是我们收购的这个子公司,确实这两年贡献了不少盈利,你很难说它一下就没有业务了是吧,肯定还是有的,所以即使盈利会下降一大截,但不至于亏损。如果要是提示说亏损的话,我觉得这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的。这块,我们会下再讨论讨论。”
唐施诗听他这一车轱辘话来回说,头都疼了,抓紧机会给袁杰使了个眼色。他在投屏,又不好发消息,只能呲牙咧嘴的对口型,“清单,业务清单。”
袁杰立刻领会,又追着张总说到,“您说的对。张总,为了再谨慎点,我们想获取一份子公司目前的业务清单,可以测算一下今年和明年的收益情况,这样下次开会,我们能有数据参考。”
张总立刻笑脸相迎,“有的,有的。那个谁,投资部那边去联系,那个小曾,你尽快去给审计师把这个清单要一下,必须尽快啊。”他说着,又转头对着其他部长说,“今后开会,我希望能够直接讨论结论性的东西,不是我在这里给你们来调和。尤其是崔科长,你作为审计对接部门,这个工作一定要做好,该提供的材料都要及时的提供,不要耽误事情。这个,好吧大家。”
袁杰看崔科长被点名批评,赶紧解释到,“感谢张总,非常感谢。崔科长给我们非常多的支持,非常辛苦,审计项目确实需要各个部门配合的地方很多,也希望各位部长多支持。大家的目的都一样,每年一度的审计做好,财报顺利发出去,就成功了。”
大家也纷纷应和。张总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,看起来十分满意。
一整天的口舌之劳,大家都疲了。等各个部门领导散去,就剩下袁杰、肖蓝、唐施诗和崔科长,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。
崔科长看了一眼袁杰说,“没骗你吧,我这工作不好做啊。”
唐施诗心想,不好做是真的,怕惹事也是真的。但她面上也不能说,只是配合干笑。
晚上回了酒店,唐施诗想着,可算能回去了。今天沟通完大部分问题了,再剩下两天收个尾。周六估计就能回京了,真开心。她又想起来白天老姚发给她的信息,这才想起来回复,“刚忙完,累死。咋地,Betty有什么大瓜?”
老姚秒回,“您真是个大忙人。这都隔天了,你吃瓜都吃不着热乎的。”
“哪有时间啊,刚开完大会,可算要回去了。怎么回事,她惹哪个大老板了?还能回来不?”
“当然是中国区的大老板,Lucas呗。”
“因为啥?”
“说她跟被审计单位往来有不正当利益,被内部举报了。”
“我去,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啊?”唐施诗真的震惊。因为在她印象里,Betty算是个严格又势利的人,但她也很自恃清高,不太可能会做那种事。
老姚隔了一会儿给她打电话,唐施诗接通后,他才神神秘秘的说,“当然是刘卡告诉我的。”
“刘卡为啥总能知道这些八卦呢,真有意思。”
“刘卡的老板就是Betty的同期合伙人啊,他俩以前老不对付了。现在有点风吹草动,他就会跟刘卡他们瞎白话。”
唐施诗这才想起来,刘卡的老板,看起来确实像是这种人。咋说呢,她一直不太喜欢他。他名叫Charles,姓詹,大家都叫他查理詹,长得一副很儒雅的学者样子,但说话特别刻薄,动不动就会讽刺别人。不管是下属还是其他老板,他都不放过,出了名的长了一张恶口。
“哦,你说查理詹,好吧。刘卡跟着他,也挺倒霉的。”唐施诗有点无语的吐槽到,突然,她又想到了啥,问,“哎,对了,那你知道戴璐怎么样了嘛?我前段时间联系她,后来她就不回我消息了。”
老姚顿了一会儿,才说到,“我也没有跟她联系过。不过我听说她已经交了离职报告了,估计出完年报就走了吧。”
“啥?”唐施诗倒吸一口凉气。果然,Betty不在,好多事情都乱套了。不过唐施诗不知道戴璐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涉入了多少,但愿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吧,她想。
之后几天,财务部和审计部倒是配合的很积极,估计私下又没少挨骂。袁杰那边收尾事项进展的也不错,明天就是周六,大家都订好了一早的机票,各个都开心极了。
还不到下班时间,有个人突然推开会议室门,正是崔科长,她环顾了一周,又对着袁杰说,“袁经理,你们明天撤场,今晚就别加班了,我们部门请各位审计老师吃饭,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。”
袁杰本想推脱,又觉得不太合适,只好应付,“那辛苦崔科长你们破费了。正好我有点事找您,咱们出去说。”他起身,准备把这两天沟通好的那俩事项再跟她确认一遍。
果然,因为张总经理的特别“嘱咐”,这两个事儿很快就定了,他都同意披露,但是数据和文字描述的部分,要经过崔科长这边的复核。袁杰心想,行吧,那也是让步。大家都各让一步,至少披露了对设计师来说,目的也就达到了。至于文字描述,无非就是咬文嚼字,投资人最终还是看数字。
周六中午,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首都北京机场。唐施诗来不及跟大家挨个道别,她急着去找王大仙。黄玫瑰还在协理司关着,她没心思干别的。
跟王大仙约好了下午在他的协会地址见面,唐施诗把行李在屋里一扔,匆匆洗漱了一番,就出了门。
按照约定的地址,她找了好久,终于来到五环外的一处建筑,类似那种半中式的小别墅,说是私宅,门口还挂着一条白底黑字的牌匾,写着“中华气功协会北京分会”。
真能整啊。唐施诗默默吐槽。她站在门口,打了王大仙发给她的电话,接通之后,她说自己已经在门口。对方听了没答话,就挂了,唐施诗听到有一个开关“咔哒”一声,大门自动打开。
“哇哦!”唐施诗小小感叹了一下,闪了进去。
进门果然别有洞天。先是一条石板小路,两边都是假山亭台之类的,往前走了一段,有一个水塘,再往前就是一栋两层的小楼。看上去,楼体还是现代钢筋水泥,只不过窗棂和房檐仿古,乍一看有点意思。
唐施诗跟着那位自称助理的女孩子走到大厅前,抬眼见屋里迎出来一个中年男人。
他穿着一套白色的太极服,稍微有些宽松,显得人很瘦,个子也不矮,比唐施诗看着高出半头,估计有个不到一米八。唐施诗原以为王大仙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头,结果没想到他面容还挺端正,差不多40多岁的样子,看起来有点王劲松的儒雅气质。只是头发确实灰白夹杂,看起来有些岁数。
“小唐,你来啦!”男人热情的冲她招手。她正愣在那,女助理拍了她肩膀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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