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栖金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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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听竹阁许久后,陈淑芸仍旧头疼得厉害。一路上,她气得牙痒,又恨自己拿她无可奈何。
江氏要的,可不止一个道歉那么简单。
除开给她身旁那丫鬟的药膏,补品,还要整整三百两白银啊!
陈淑芸的内心一抽一抽地疼。其实她出身富贵,加之如今嫁入高门,本是不愁生计。可她最近方瞒着夫君贴补了姨娘的母家,三房的财政窟窿已是越来越大,一时之间拿出这么多钱令她如何不头疼?
她心底窝火,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。
即便心内恨极,她到底是害怕江葭将这事捅到老夫人那儿,不日将三百两银子送到了观澜苑。
江葭看着面前整整一箱的银子,伸手轻轻拂过,问道:“可清点过了?”
瑞珠应是,感叹道:“小姐当真是厉害,只是日后您同陈氏之间的相处难免会难堪些了。”
江葭微抬了眼,并不在意:“我此举不过是给她个教训,让她日后不敢再犯,否则她下一次要算计的绝不仅仅是你的腿了。”
当然,还有一层原因,她需要钱财,而且是非常需要。这是她的底气,是她在这世道难能抓住的东西。所以她必须紧紧抓牢,同时也是做好将来的打算。
毕竟侯府绝不是她的归处,至少,本也不该是。她还年轻,更何况天下之大,柳暗花明,她总有一日要走出这方天地。
瑞珠不知她心中所想,只是想着姑娘方才那番话,不免打了个寒颤。
江葭到底没有将心中所想说与她听,只道:“祖母自我幼时便教导我,面对恶人,你若不能让她明白欺侮于你的代价是什么,她下一次必然变本加厉。所以这三百两银子,一两也不能少,一定要让她心疼,让她牢记。”
瑞珠心内不禁叹服,自家姑娘虽看着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,实则是个极有想法的。她还记得已故去的老太太曾无奈指着她,说她性子极倔,一旦有了主意便是任凭谁人也拉不回来。
不过毕竟过刚易折,瑞珠有时还是担心自家姑娘这性子会遭致祸端。她心内想,自己今后还是要适时提醒一下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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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王府。
常喜候在书房外,仰头看着廊下珠帘状的雨水,兴致尚好,不过这般好兴致并未持续太久。
他见有人送了折子过来,料想又是朝中弹劾自家主子的折子,瞥了一眼,果不其然,他太阳穴突突地跳。一连五日,上疏弹劾自家主子的都是同一人,而且好巧不巧,那人还是翰林院的江奉儒,江氏的生父。
常喜肃着神色进了书房,低垂着眉眼将折子呈递到了书案上,等待主子吩咐。
出乎意料地是,陈续宗只掀起眼皮瞟了一眼,接着继续看回面前信笺,手中朱笔落下一行红字,随意吩咐了句:“好生处置着。”
常喜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,主子这意思是……不处置了?
他头也未抬:“不过是些自诩正义的文人,不足为惧。”
见常喜仍愣在原地,陈续宗冷冷睨他一眼,不耐道:“还不快去。”
常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走上前,拿回了桌案上的折子,而后悄声退出了屋。
他站在廊下,心内细细琢磨着,越想越不对劲。王爷虽也不是恣睢必报的性子,但相较从前,他也从未如此轻拿轻放过。
常喜猛地摇了摇头,越发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害怕,不过他尚未意识到更令他害怕的还在后头。
先前主子令自己去查二皇子同那江氏之间的过往,他还颇感莫名。一个生在皇宫,一个长在市井,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能有什么过往。如今看来,倒是自己想错了。思及此,他越发叹服于主子的心细。
攥着手中厚厚的信封,常喜实在觉得烫手得紧。此事无疑要向王爷禀告,只是眼下并非合适时机。王爷尚在书房内同崔先生谈话,他不便进屋打扰。他心想,便再等候一会儿罢。
书房内暖气烧得足,青烟从鎏金薰炉中缥缈而上。
陈续宗站在书案前,俯身看着地域图:“若是现在将虎豹营调离西疆,先生以为如何?”
崔先生沉吟片刻:“殿下还须三思。”
陈续宗垂眼听着,抬手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虎豹营方经历了恶战,若是当即下令将士们跋涉至京城,恐怕他们吃不消啊。更何况圣上如今虽病重,意识却清明着,所以殿下不必急于这一时,倒不如趁着此时养精蓄锐,藏拙守愚。”
他一顿,又觑了眼陈续宗的神色,继续道:“正所谓高筑墙,广积粮,缓称王,所以殿下如今要做的便是一个等字……”
这话的确存了些试探的意思,令他心内并不十分有底。
陈续宗手指从地域图上划过,最后在京城二字上一顿,抬眼看向他。
崔先生连忙低垂下头,心里嘀咕,殿下如今威势渐长,较之昔日长公主不遑多让,更何况当今圣上。思及此处,他心下一凛。是啊,圣上已经时日无多了,更何况世事难料,斗转星移,来日坐在金銮殿上的又何尝不会是自家主子。
只不过主子心思一向难猜,如此想法更不会轻易示于人前,他虽好奇对方所思所想,一向也不敢多问,只能将满腹疑问憋在肚子里。
待常喜见到崔先生面色凝重地从王爷书房中出来时,已近日暮时候了。
他踏入书房的时候,见主子正倚在座椅上,揉着眉心,常喜便知他心中有事,遂静默着站远了些。
却不想陈续宗看向他身后:“你手上拿了什么?”
常喜心中一跳,他直觉此时并非合宜时机,还是依言拿了上前。
陈续宗从常喜手中接过,拆开信笺,翻看着信纸。
常喜不知书信内的内容,只见得主子微皱的眉头。
良久,陈续宗将信纸重又放了回去,示意常喜上前,吩咐:“去查和二皇子有过联系的宣州府官员,将他们的详细信息列成一份名册,绝不可遗漏任何一人。”
“还有,把这信笺烧了。”他抬手,常喜恭敬接过。
待他退下之后,书房只余陈续宗一人,他向后仰靠着椅背,指尖随意点着椅袱,眼中眸光沉沉灭灭。查到二皇子私下同地方官员的勾结是这次调查的意外收获。
不过江氏,好像也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有意思得多。
陈续宗微挑了眉,伸手去拿书案上被压在治策之下的信笺,缓缓展了开来。
这封书信是他那嫁到武安侯府的堂妹前几日写来的。看到那三百两白银的字眼时,他无端轻笑了声,转而又想起常喜今日送来的信笺,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淡却。
说什么二皇子过去在宣州府私访的时候,二人颇多联系,甚是亲密。再回想起江氏说的“他不敢”三字,他脸色愈发阴沉。倒也难怪二人会无意流露出对彼此的熟稔,原来是早有前缘。
百转千回的思绪令他啪的一声,随意将手中信纸盖在了书案上。
倒的确是小门小户出身,心比天高,欲壑难填。
书房外侍立的常喜听到屋内的动静之后,也不知自己怎就鬼使神差地进了书房,垂首问道: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陈续宗撑着桌案,冷冷看向常喜,没好气地斥了声:“滚。”
常喜吓得一激灵,准备躬身退下。
“慢着,”陈续宗突然出声,沉思片刻后,淡声吩咐,“去武安侯府一趟,请御史夫人过来。”
被请来的御史夫人一路上眼皮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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