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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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,施无畏是被那人吵醒的。
楮知白难得起了个大早,管花岁声要了几百颗情人草种子。在院子里翻土除草,埋种浇水,弄的满头大汗。
施无畏魂似的从床上飘起来,睡眼惺忪靠在窗上,迷迷糊糊望着小院。
那人弯着腰,手里拿着锄头,长发用一块黑布条高高扎起,单着一件轻薄白衫,两边袖子挽到肘下,裤子是二师兄给他买的,上面已是泥点斑斑,鞋子…全是泥,根本看不出他是否穿了鞋。他干得卖力,没有发现楼上有人正趴在窗上,两眼盯得发直。
平日楮知白披散着头发,又缺乏朝气,整个人看起来颓丧不堪,甚至还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。现在扎个高马尾,干净利落,清爽帅气,在施无畏眼中,那人现在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魅力,是的,他承认,他又被迷住了。
许是少年目光太炽热,楮知白发现了他,仰起头来,给予少年一个简单的微笑。施无畏呆住了,他嘴唇微张,脸颊泛起微微红晕。
那人笑道:“早啊。”
“早。”说完,少年便闪进房间,扶着桌子,不敢再看他。
施无畏拎起茶壶,那人笑颜浮现脑海,等他反应过来,茶水已经倒满,溢出来的水从桌上漫开一大片,汇成小流流下,把鞋淋湿了。
施无畏还在发愣,一眨眼,那人提了双干净的鞋来,略带责怪道:“怎么心不在焉的?”
见他失神发愣不知所措,楮知白无奈蹲下,替他脱下湿鞋湿袜。
施无畏脚缩放在另一只鞋上,金鸡独立一般,手扶着桌子,说话吞吞吐吐,“我,我自己来吧。”
楮知白抓起他的脚,态度强硬塞进新鞋里,狐疑道:“你做什么亏心事了?”
少年默默抿唇,指头在桌上微微蜷起,直言道:“你突然这样,我有些不习惯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那人扬起手掌预备给少年脑袋一下重击,落下时却是轻轻的,忍俊不禁道:“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犯花痴啊。”
狗急了跳墙,兔急了蹬腿,施无畏急了只会红着脸反驳:“谁说的!你别乱说!”
“好好好,饿了没?”楮知白将手里东西递给他,笑道:“披件外衫,去吃早饭。”
施无畏麻溜接过穿好,睁大眼睛问他:“你在下面干什么啊?”
“种花。”
“种花?”
楮知白拿帕子擦去桌上茶水,眼中带笑,“我看某人看见花就走不动道儿,所以向花师妹要了些花种。”
施无畏不承认,跳起来道:“谁说我喜欢花了!”
楮知白笑笑,“没说你喜欢,是我喜欢。”
施无畏手背在身后,扬着脑袋蹦蹦跳跳地围着那人转,笑嘻嘻道:“好吧!看在你昨晚表现良好的份上。待会儿我下山采买时,带你一起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有没有觉得身上件了点东西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法器。”少年认真道:“你看啊,你没有灵力,如果遇上什么凶悍妖物,算了,你现在这样连山上的野鸡也打不过。”
楮知白故意逗他:“不是还有你么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呢?你放心,等吃过早饭,我就带你去问道门。”
“去找木待问吗?”
施无畏喜道:“你知道他!”
“你说过。”
少年挠挠眉毛,脸上划过一丝怀疑,“说过吗?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
“昨晚。”
“我跟你说,木兄可是锻造法器的高手,有了他来帮你,就算没有灵力,你也能勉强打过…”施无畏冲那人伸出一根手指,“一个吴千颂。”
楮知白低垂着眉毛,装作十分失望的样子,叹了口气道:“只能打过吴千颂啊。”
“你可别小看吴千颂,他在宗里是最弱的,在外边儿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“去吃早饭吧。”
楮知白路过他时,手放在少年脑袋上,轻轻揉了揉,把少年头发弄的鸡窝似的,乱糟糟的。
施无畏追上去,叫道:“喂,我头发被你搞乱啦!”
那人放慢步子,笑道:“你扎的不好看,等吃完饭,我帮你重新扎一个。”
少年快步行至那人身旁,满意道:“这还差不多!”
问道门离天上宗不远,就在潇湘城。不过,它们一个处南,一个在北,用传送阵的话,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。问道门不像天上宗,上山有天阶禁制。虽没限制,但它的宗门人数还没天上宗多。甚至说,它人有些少的可怜。问道门师门上下加起来一共七人。前门主张师德及其瘫痪在床的儿子张八成,门主伦文叙及其师弟裴几原,再下一辈,伦文叙有三弟子,分别是梅鹤轩、木待问、兰芝玉。某种意义上说,兰芝玉其实算是木待问师娘。早些年,兰芝玉不属于问道门,后来发生了些变故,兰芝玉意外失忆了,伦文叙将她带回问道门,悉心照料,可直到现在,兰芝玉依然没有恢复记忆。伦文叙乃正人君子,崇德尚礼,不欲乘人之危,所以,两人对外一直以师徒相称。
在施无畏二人到之前,问道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——梅君亦,梅鹤轩之妹。
木待问和他说过,梅君亦当年和她哥哥一起拜入伦文叙门下。不久,梅君亦与其师叔裴几原相恋,但裴几原只是将她当作前任替身,梅君亦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,裴几原的一句“你和她真的很像。”无异当头一棒,梅君亦当天便离开问道门,一月后,消息传来,她加入了大周朝的叛徒组织——杀天殿。杀天殿,杀的不是天,而是龙椅上坐的那位——天子。
梅君亦并非突然到访。裴几原要死了,他沉浸在失去恋人的痛苦中。从前他也这样过,只是,那时的他很幸运,遇到了一个无论性格长相还是气质身材都与上一任极其相像的女子。现在那个女子来了,应他的邀请,来送他最后一程。
木待问早早在山门候着。两人刚到,三人互相寒暄几句,便由木待问引着上了山。
出于礼貌,施无畏一到问道门,率先去探望的,是濒至生命尽头的裴几原。
在房门口,施无畏与一位瘦高的黑衣女子擦肩而过,他本没注意太多,只当她是裴几原旧识,可身后的楮知白悄声告诉他,那女子手上有血。
两人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房间里,裴几原躺在榻上,胸前一把精致的金属手柄,周围,刺目红色将白衣染透。楮知白上前去探他呼吸,回身对施无畏摇了摇头。
“死了。”
施无畏想回去叫人,却木待问拦住了。
“这是他的情债。”
施无畏张大嘴巴,惊道:“那女子是…梅君亦?!”
那凶器岂不是…他早就听木待问说过,裴几原送梅君亦的定情信物,是由木待问在旁边指导,裴几原亲手锻造的纯金匕首。梅君亦离开问道门时,将匕首还给了他。
木待问叹了口气道:“师叔给梅君亦写信,让她过来,本是想把匕首再送给她。”
楮知白抱手站在一旁,不解道:“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你们问道门杀人,你们居然如此淡定?”
木待问苦笑,“师叔早料到梅君亦是来杀他的,但没想到是用他送的匕首。”
楮知白轻轻抽出匕首,拿在手里研究,啧啧道:“那女子是个狠角色,这种类型的匕首本是观赏用的,不适合拿来杀人。你那师叔本就是苟延残喘,她的刺法深度。”
楮知白神情微妙,接着道:“裴几原是生生痛死的。”
木待问尴尬的笑了两声,挠挠头道:“君亦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说着,门口张师德骂骂咧咧,把肩上棺材卸下,为了泄愤,往棺材上狠狠踹了一脚,似是踢疼了脚,他愈加愤怒,指着房内那具尸体骂道:“死了也不让人安生!”
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,停在床前,本想将尸体抱起,许是嫌弃血液赃污,又转身出门拿了床干净的被子进来,路过张师德时,那位年迈瘦弱的老人气不打一处来,抓着男子的胳膊抬肘重击三下,面目狰狞地骂道:“他配用新的吗?全他妈是败家玩意儿!”
男子似乎被打痛了,抓起老人手腕,奋力一甩,老人踉踉跄跄后退数步,摔倒磕在神台上,一摸脑袋,一手的血。老人撑着桌子艰难爬起,随手抄了根木棍追在男子身后。男子回头,一脚踹在老人腹部,老人倒在地上,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,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。
令楮知白感到奇怪的是,一向行侠仗义的施无畏,看见老人挨打,不仅没出手,还躲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胳膊,一双眼睛满是惊恐。
身旁的木待问亦是无动于衷,仿佛对于这种事情,早就已经司空见惯。
师祖小气暴戾,师尊不闻不问,徒弟冷酷无情,楮知白心道:施无畏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?!
男子终于进来,拿被子裹了尸体,拖…对,你没听错,就是拖,他把尸体拖出去了,在路过大门时,尸体脑袋撞到木框上,磕出血来。裴几原好歹是他师叔啊,这般对待,如同他是问道门养的一只死猪。
“啊!施兄,师叔你也探望过了,我们现在赶紧去炼器房吧。”木待问催促道:“你们俩还得赶回去吃午饭呢。”
施无畏连忙道:“不急,我们不吃午饭。”
木待问走在前面,嘴里絮絮叨叨,“我要吃呀!门里没备你们的饭菜,到时候你俩看着我们吃,多不好!”
不知为何,楮知白总觉得这地方透着一股诡异,前方明明有路,木待问却带他们往河边走,到河边了,木待问一句话不说,直接蹲下一蹦,扎入水中,游到对岸去了。施无畏也怪,这小子居然傻乎乎的跟着木待问游到对岸等他。
施无畏浑身湿哒哒的站在河对面,冲楮知白招手喊道:“你快过来嘛!”
楮知白虽觉得奇怪,施无畏催他,他还是听话跳河里了,不跳便罢,跳下去那一刹那,他差点没被湍急的水流冲走。
等他到对岸,衣服全湿透了,嘴里异物刮着上颚,楮知白低头张开嘴,一条小鱼掉在草地上,扑腾两下,死了。
什么鬼?!
楮知白真是无语了,这哪里是问道门,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意外死了跑冥界来了!
最令他气愤的是,施无畏那个蠢玩意儿居然还一直乐呵呵看着他傻笑。
楮知白上前几步,抬手捏住少年脸蛋,盯着他冷声道:“我好不好看?”
施无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冲他甜甜笑道:“当然好看呀!”
假的!
楮知白一脚将施无畏踹进河里,死死盯着木待问,一双眼睛几乎要将对面人刺穿,冷声道:“你把他藏哪儿了。”
炼器房,真正的木待问摇着施无畏肩膀,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:“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?我明明做的很像!”
施无畏拍开好兄弟手掌,整个人耷拉下来,闷闷道:“一眼假!他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!”
另一边,楮知白以为施无畏出事了,抓着他,都快给假木待问脸扇成猪头,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。忽然,他意识到眼前这两人都是假人。脸上轻微抽搐着,以极低的声音冲假人吼道:“施无畏在哪!”
听见吼声,施无畏一个激灵,在房里来回踱步,急道:“完了完了!生气了!”
木待问呆若木鸡,不禁乍舌:“这就生气了?也太不禁玩了吧。”
施无畏急得跺脚,指着他骂道:“都怪你!偏说要玩这个,哄不回来我就一把火将你这炼器房烧了!”
木待问抱头控诉,惊道:“我的祖宗嘞!不是你提出来要玩的吗!”
说完,施无畏已经不见了。
木待问留在炼器房,一面名叫“鬼窥”的镜子中,正监视着楮知白的一举一动。
施无畏从天而降,活生生出现在楮知白眼前。
少年露出假笑,“我回来了。”
楮知白一言不发,反常地揽过少年的腰,将他一把拥入怀中。
木待问看得脸红,啧啧叹道:“才几月没见,这小子就拐到这么一位深情俏郎君!痛心疾首!痛心疾首啊!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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