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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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山,一众弟子正在校场练功。
王逸少挽弓搭箭,一条绣着□□的白锦蒙住双目,神情严肃。对面,巨大的灵力球中,一片翠色合欢叶似飞禽绿羽,巧妙避开灵力强波,在灵力薄弱处游走盘旋,等待解脱。
咻——
箭头刺向绿羽的一瞬,合欢叶碎裂,一瓣一瓣,伴随王逸少灵力翻滚,旋转,继而炸开,碎成齑粉。
不妙的是,衢九尘开春时种的北瓜,才吃了两顿。刚刚,在王逸少强劲的灵力冲击下,从土上一寸断了,对,断得很干脆,一点儿没藕断丝连,脱了鞋连退数步,飞草丛里去了。除非王逸少学会抱朴之术来救上一救,不然…反正高低没什么好下场。
另一边,叶道卿和白松水正打得火热。
利器摩擦发出刺耳厉声,尖锐的擦过大脑,直冲云霄。
两人悬于高空,抬头望去,像两只争夺羔羊的鹰,不同的是,羊羔没有实体,他们之间,是灵力的较量。
忽然,一股极强的灵力从天而降,落在两人中间,轰然一声,将他们各自击退数十丈。
是施无畏。
他方才着急忙慌逃离后山,使错了传送术,头脑涨热,给他传天上来了。
突然遇袭,叶道卿来不及反应,强击之下红缨枪脱了手,现下不知飞哪儿去了。
叶道卿摔落在地,身体在地上摩擦数丈,手臂擦过石板,强烈痛感袭来,她爬起站定抬手一看,一道五寸长的红痕渗着血,凝眉怒道:“施无畏!你干什么!”
施无畏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。传送到天上直直往下落,人还在发懵,若不是白松水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他,今日定会摔个手断腿残。
白松水最惨,充当师弟的肉垫,右腿已经没了知觉,不是折了就是断了,就这样他还先关心施无畏,四处检查,问他:“没事吧?”简直是圣人中的圣人,母亲中的母亲。
施无畏仍不清醒,瞪大眼睛道:“啊!我怎么了?”转眼瞧见垫在身下的白松水,惊呼:“师兄?你怎么了!”
叶道卿不顾疼痛,捂着伤口愤然道:“怎么了?我们两个练功练得好好的,你忽然从天上掉下,把我红缨枪都给打飞了,还有脸问怎么了?”
王逸少发现异常,摘了白锦,跑来扶起二人,急急道:“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…”
对上众人目光,那讨厌的景象又重新浮现脑海,一个大男人,被另一个男人夹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,还挣脱不得,想到这儿,施无畏是又羞又臊,一股热气从小腹迅速往上升,直冲天灵盖!
他的脸…又红了。
众人觉着不对,不禁垂头沉思,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将堂堂天上宗三弟子整成这样!
忽然,叶道卿大叫一声:“是他!”
王白二人瞪大眼睛,“谁?”
叶道卿不屑一顾,阴阳怪气道:“还能是谁?新来那位呗!”
哈?!!!!!!
王白二人面面相觑,他们是错过了什么吗?
“见他第一面我就知道,三师兄将来准被他迷的神魂颠倒。”叶道卿摊开双手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“谁知道才一天就!”唉!叶道卿不禁扼腕叹息,天才之陨落呵!美人误国!美人误国!
王逸少仔细回忆那人模样,确信他除了脸好看,身材棒,气质高雅之外,没什么值得迷恋的!要说魅力,还比不上我呢!
白松水想得更深,他细细分析了那人到来前后师弟的各种表现。发现确有异处,比如师弟好像很黏那人,还有,那人在场时师弟总是表现得很兴奋,并且,他发现,师弟跟那人说话时,好像在…撒娇?不过,那人模样性格,的确是师弟会喜欢的类型。
施无畏瞥见师妹手臂,刺目腥红让他顿时恢复清醒,“我…抱歉,害你们受伤了。”
叶道卿毫不介意,宽慰道:“练功哪有不受伤的!你跟我们细细说道说道,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了?”
“没有什么,我只是。”施无畏低头叹了口气,“唉,我一定是病了。”
王逸少越发不解:“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生病?”
白松水有些担心,“若是不舒服,当及时跟师尊说明,下山就诊才是。”
“犯不着下山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说罢,施无畏拾起且慢,抛下众人,自顾自走了。
淡蓝色微尘降下,校场成了施无畏的灵力场,白松水的断腿接上,叶道卿的手臂愈合,红缨枪抖擞精神,重新回到叶道卿手上。至于那棵被王逸少射断的北瓜,施无畏可做不到起死回生,王少拾缀好物什,等着挨骂吧。
经历了方才那事,施无畏短时间内不敢再见那人。他害怕那张脸,更怕自己再次很没出息的脸红。这太可怕了,他敢说,他活了十七年,从未经历过这么糟糕的事。他不明白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红,最糟糕的是,他还没法控制自己,脸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红了,对!就是这样,饶是灵力也控制不了。
施无畏仿佛被鬼抽了魂魄,漫无目的在小道上走着,一旁茉莉田中,成片成片的茉莉绽放,淡淡花香萦绕鼻尖,很是好闻。
这两日,望霞月一直致力于研究新阵法。她想法新鲜巧妙,一般阵法,都是以物起阵,伤害大些的,最多是割破手指,以人血起阵。她的构思比以往任何一位前辈都更大胆,以人起阵,不是人血,是活生生的人,更确切的说,是用启阵者的性命做担保,来保证阵法的威力及伤害性。这种阵法以往也不是没有,只不过阵师多用他人性命做试验,用自己性命的,望霞月恐怕是自阵法诞生以来的第一人。可惜的是,她的这个新阵法尚停留在理论层面,昨日她本想去向三师兄讨教,可师兄忙于看顾灵蝶,没空教她。
说曹操曹操到,此刻,她的三师兄正拖着步子,慢悠悠向她走来。
望霞月眼睛一亮,唤道:“三师兄。”
听见声音,施无畏猛得一抬头,忽又想起什么似的,垂首道歉:“抱歉啊小师妹,这两日事情太多,我给忙忘了。你的阵法可有进展?”
望霞月摇了摇头,实话说道:“没有,我试了许多次,总是不成功。”
“起阵呢?起阵可有问题?”
“能起阵,但,阵法似乎…”望霞月欲言又止,后来干脆闭上嘴不说了。
施无畏又问:“攻击阵还是防御阵?”其实阵法门类很多,但其他诸多阵法都属低级阵一类,只有攻击防御两种,弱可拔叶撼树,强可排山倒海,裂地崩天。两级分化,为阵师所钟爱,望霞月亦不例外。
“都不是。”
“都不是?”真是奇了,施无畏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小师妹研究除这两种阵法之外的阵。
望霞月认真道:“或者说,都是。”
施无畏拉条凳子,招呼师妹坐他对面。
“给我讲讲吧,这阵是如何起的,有什么能效,破阵子又是什么,你都细细说清楚,我当下无事,有的是时间帮你研究。”
“此阵遇强者可防御,遇弱者可攻击,起阵子破阵子都是人。”
施无畏惊道:“人?”师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?
望霞月解释道:“不是别人,是我自己。”
闻言,施无畏坐直了身子,严肃道:“霞月,这阵法你知我知,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。你也别再研究了,停了吧。”
破阵子,顾名思义就是打破阵法的关键,以人为破阵子,这无异于自杀。
“不,师兄,你听我说,此阵并不危险。”望霞月俯身弯腰将身后的背篓提起放桌上,“此阵一旦开启,攻击对手的和承受攻击的都是它们。”
“它们?”施无畏起身,往背篓一探,大吃一惊,“这不是烂叶子么?你要拿它来攻击敌人?”
“对,它们现在只是一堆烂叶,可有了我作为起阵子,在阵法的加持下,顷刻之间,便可夺人性命。”
说着望霞月便开始演示。
只见她站在石桌旁,闭目凝神,合二指点眉心。灵力溢出,银白色灵尘漂浮,慢慢散至身体周围。待施无畏反应过来时,那些他口中的烂叶子已经围绕着他,预备群起而攻。
不!他已经被围攻了!只是枯叶攻击力太弱,于他而言,顶多算是挠挠痒。
但,阵呢?他根本没有发现阵法痕迹,阵便已经启动。
演示完毕,望霞月收了灵力,轻声道:“师兄,以你之慧,想必已经发觉,此阵并无阵形。”
施无畏乐道:“无形之阵,师妹,这可是阵法史上一次大创造!”
望霞月摇摇头,道:“攻击力太弱,防御更是不行。若你在我起阵之时出手,现在恐怕连我的尸首也找不到了。”
施无畏点头道:“力量好调整,但,起阵时的防御确实需要改进。”
两人聊得投入,一名不速之客忽然闯入,打破了和谐。
“叶子换掉。”声音低沉凛冽,不带任何情绪。
两人均是侧头望去,不远处,一位黑衣男子款款走来,长发垂落腰间,步态悠然,极富极贵。
一见到他,施无畏恨不得钻进桌子里,再也不出来了。
望霞月不知他姓名,亦不知他现已成为他们的三师兄,见他走来,不知该称他什么,倒显得有些局促。
望霞月让出凳子,对男人问候道:“上午好。”
见师兄不说话,望霞月回头找他,却没见着人。
“你在躲我?”
望霞月顺着男人目光,只见她那三师兄,一声不吭,躲在石桌底下,死死抱着桌脚,好像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。
男人也假装看不见他,夺了施无畏凳子,一屁股坐下,开始跟望霞月讨论阵法。
“你方才的起阵我看见了,问题出在叶子上。”
望霞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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