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诱莺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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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子被领到一排茅草屋前,比起这一程以来的每日风餐露宿,眼前屋子的状况竟也不让人感到难过了。
云舒月身上早已换了麻布做成的衣衫,那条她一向最喜爱的烟紫色纱裙早被过路的石子刮坏了。
看着眼前破败的屋子,母亲率先挽起袖子,带着三个姨娘一起忙碌起来。
云舒月与父亲对视一眼,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苦涩,一路走来实在太累,还来不及感慨什么,一家人的当务之急是吃一顿饱饭。
可惜这里也并没有饱饭让他们吃。
一人领了一个破口的碗。
“每日辰时、申时在哨所前放饭,过时不候。”
一张破旧的木桌歪歪斜斜立在角落,旁边是一把缺了靠背的椅子。
押送他们的人走后,云舒月当即瘫软下来,一屁股坐在了那把烂椅子上,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,双腿肆意伸展着,鞋子上满是泥泞。
她伸脚将两只鞋子甩了下去,露出一双满是伤疤的脚。
刚开始磨出的伤痕都已经结了痂,后来走习惯了,倒也没再生出新的伤口来。
她搓了搓脸,原本细腻柔嫩的肌肤如今带着些粗粝的触感,心中满是绝望。
母亲安慰她:“月儿五官就生得美,皮肤早晚能再养回来的。”
原本就为了追求纤纤细腰而一直控制吃食的云舒月,现在腰更细了,下巴尖得仿佛一捏就能折断,眼窝凹陷了些,给她添了丝楚楚可怜的韵味。
头发乱糟糟地垂落在瘦削的肩头,脖颈倒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昂着。
“要到申时了,咱们赶紧去打饭吧。”
王姨娘捧着饭碗道。
一家连带着诗筠共十一口人,十一只碗,唯独云舒月和云明旭坐着动也没动。
就连云鸿祯也跟着打饭去了。
云舒月手臂瘫在那歪斜的桌子上,将整颗头倒了上去。
她有诗筠替她打饭,父亲自有三位姨娘替他操持一切。
云明旭瞅了她一眼:“还是你聪明,提早将诗筠认作了义姐。”
云家其余奴仆都被发卖了出去,前途未卜,虽说流放也不是什么好前途,但至少保命不难,云舒月认为自己并未拖累诗筠。
很快,打饭的人都回来了,可惜有两只碗是空的。
“那儿的人说,一个人只能打一碗粥。”
云舒月和云明旭都怔住了。
王姨娘只好将自己那碗粥推给云明旭,自己与女儿共用一碗,诗筠也将自己那碗粥推给云舒月。
云明旭端起碗就喝了,云舒月扶着碗愣了愣,道:“我现在再去打一碗回来吧。”
诗筠忙拦住她:“小姐,别去了,粥已经放空了。”
那人说的过时不候,就是真的过时不候。
“咕叽咕叽……”
云舒月捂住肚子,诗筠只把粥往她跟前推。
最后一人喝了一半,王姨娘与云梓莹也是一人喝了一半。
母亲和哥哥都让了一些给她,但云舒月没要。
饭后,林书柔叫着自家丈夫的三个小妾继续收拾屋子。
林书柔骨子里是极坚韧的一个人,倒是柳姨娘哼哼唧唧地不乐意多干活。
晚上,云舒月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,终于还是在稻草铺成的通铺上安然入睡了。
半夜,父亲和阿兄接连响起的一声比一声高的鼾声,愣是没吵醒她分毫。
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一觉了,乍然睁开眼时,云舒月感到一阵恍惚,仿佛醒来时自己还在香风阵阵的闺房里。
待她清醒过来后,外面的领队已经吹着哨子在号令他们集合了。
她来不及思考过多,她知道在这种地方不听话准没有好果子吃。
便麻溜地爬了起来。
也不知今日迎接自己一家的是什么。
待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站到了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上,面前的领队声音极其严厉:“上面的指示下来了,你们云家暂且被分到采石场干活。”
云舒月皱着眉头,默默在心里头揣度,采石场的活算好的还是不好的。
她看见东边山上的行宫里有人抬着巨大的木头,也有人跪在屋檐上砌瓦,西边的田野里还有人扛着锄头锄地……
还不等她思考多少,便被人推搡着往采石场走去。
踏入这里,入目便是一片混乱与荒芜。
她看到稀稀拉拉的人佝偻着背挥舞着铁镐和撬棍。
采石场四周是连绵起伏的石山,山体因长期开采,呈现出狰狞的模样,裸露的岩石层层叠叠,像是巨兽张开的獠牙。
云舒月倒退了两步,下意识想离开这里,她手中忽的被塞入了一把开裂的铁镐,那人推了她一把,她往前一个踉跄,险些没站住,连忙稳了稳身形,好让自己别头脸着地摔在地上。
热浪滚挟着石粉扑面而来,让人喘不过气,云舒月用袖子捂住口鼻,两个妹妹紧紧挨在她身后。
他们一家被分配了不小的任务。
“你们几个男人,拿铁锤负责敲击岩石,女人负责分拣石块和搬运。”
云明旭有心想偷懒,他有妻有子的,何苦要自己干活呢。
可惜流放的罪犯可不分高低贵贱,谁都要干一样的活儿。
云明旭当惯了养尊处优的大老爷,一路流放也不过是动了动腿,真要他干事,他干得磨磨蹭蹭的。
“擦啦”一声,一根鞭子毫不客气地挥了上来。
“啊!”
云明旭怒瞪回去,没想到真有人敢打他。
“要是再让我发现谁在偷懒,可别怪我手上鞭子不长眼。”
云舒月虎口处被那铁镐磨得生疼,此时被吓了一大跳,默默心疼了一会儿父亲,也弯腰开始干活了。
她一边挑拣质地达标的碎石,将其捡起来放入竹篮中,一边捂着咕噜直叫唤的肚子。
指尖被锋利的碎石磨破了皮,又出了血,王姨娘恰好看见,递了手帕给她,又安慰了她一会儿:“二小姐皮肤娇嫩,一开始是要苦些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王姨娘出身贫寒,是被家里人卖到府里来做妾的,一向是个老实性子。
她给云舒月摊了摊手,叫她瞧,“我的手就没事儿。”
云舒月看得一愣,垂头打量起自己的手指尖,是太脆弱了些,等皮肤磨得糙了,自然就不会这么容易破皮了。
就像她一路上反复磨破又结痂的脚一样。
她就像无知无觉一般,垂头干了许久的活,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和掌心出血越来越多,染红了石块儿,却不觉得疼,她只是在想,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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