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居俗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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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薇娘自打上回从镇上回来就一直安静待在家里,偶尔她也会来后山这边找饶絮说话,因此两个人相处得不错,关系突飞猛进。
饶絮手肘拐了拐游满示意他让开些,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你今天怎么朝这边过来了,是来找我的?”
朱薇娘笑眯眯地点头,毫不见外的挨着饶絮坐下,“我先去给阿邦送的饭,碰见红莲婶子了,她说你在这边,我正好找你有事。”
游满喝了两口水,冲着朱薇娘点点头,又看向饶絮。
“还剩最后五分田,我去赶紧弄完,明天就不过来了。”
饶絮颔首,等人挽着裤脚又下了水田,才看向眼含调侃的朱薇娘,忍不住笑着抬手轻拍了她一下。
“找我做什么?”
“是来和你说好消息的。”朱薇娘挽着她手臂亲亲热热道:“上次你同我回娘家,不是帮我们家对门的宋家做了两桌好菜吗,张婶子逢人就说你厉害,他们家老太太很喜欢吃你做的菜,这不巷子里有家媳妇刚生了孩子想做个满月酒,就想到你了。”
饶絮闻言心里既惊又喜,却又疑惑,当着朱薇娘的面她也不含糊,直白道:“镇上比我手艺好的师傅该有好多,怎么不请他们?”
“是有几个,但他们要价也高呀,动辄就是要三四钱银子,还有更高的,巷子里住的都是小老百姓,虽说一年到头有几个钱,但到底也不富裕,哪里舍得这么花。稍微两个要价不高的师傅,手艺又不怎么样,附近也没人请过,他们也不敢请。”
朱薇娘也不瞒她,据实以告:“前两天阿邦陪我又回了趟娘家,我娘私底下告诉我的,他们之所以想到你,一是张婶子请过你,他们也都知道你的水平;二就是要价低些,能至少省下两钱银子。你要是答应这两天就去趟杏花巷仔细商谈,要买些什么菜做什么菜什么时候做席,要是不愿意我就叫阿邦去递个信给我娘让拒了。”
饶絮沉吟了片刻,要说她心里不激动是不可能的,毕竟也算是头一回生意找上门,这也能证明她的这点手艺能赚到钱,但就这么一口答应了她也有些忐忑。
“我明后两天找时间去瞧一瞧吧,问问那家大概要做几桌要些什么菜式,单就现在这样万事不知,我也怕到时候本事不够做不出来人家想要的,反倒白费了你和伯母的好意。”
“也成!”朱薇娘思索后也觉得这样最好,他们巷子里难缠的门户可有好几家,来找饶絮的虽说不是那几家之中的,但真要有什么疏忽也不好说话,还是他们自己互相商量妥帖才好。
“我还要多谢你想着我,特地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,否则我岂不是错过了这个挣钱的机会。”
朱薇娘抿抿唇,眉飞色舞道:“这算什么呀,当初要不是你,我成婚那天可都毁了,我只是中间传个话而已,又没做其他的。”
话虽如此,但当初即便没有她,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帮忙,而且她也拿了钱,算是银货两讫,如今朱薇娘能够处处想到她,纯粹是对方人好心地善良的额外之喜。
“而且你每次摘野菜都会白送我,我都吃了不知多少了。”
饶絮失笑,那些野菜一到春季就疯长,村里人一年四季都吃腻了,家里有两个闲钱的更是懒得去摘,只偶尔碰见极嫩的才带回去添个小菜,也就朱薇娘小时候就去了镇上,吃得没这么频繁才当成新鲜。
“那刚好我摘了新鲜的嫩笋,你带回去些,煮汤或是炒来吃都很好,你要是嫌麻烦,用水煮了捞起来凉拌也成。”
朱薇娘也不同她过分客气,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。
她婆母关氏虽然看在两家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上好说话,但她也不是那种全没眼色的,知道自己懒散又不爱干活的秉性已经惹了婆母些微不悦了,只是对方没直白说出来,她也就当不知道,但每回她带回去野菜或猪草的时候,对方的脸色明显就好看许多。
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去镇上催爹娘赶紧想法子给李邦换个活计,到时候在镇上租个小宅子,她不仅能离家近些,还能远离公婆,各自都安生少些矛盾。
两人提着篮子挽着手亲亲密密地走了。
水田里的游满原本还能时不时抬头看看树下的媳妇,干活都格外有动力些,插秧的速度比上午还要快,结果再一次直腰时就发现树荫底下空荡荡,饶絮已经和李邦家的走远了。
他不由自主的垮了脸,啧了声,这才感觉到腰上不断传来的酸麻刺激感。
旁边水田里的男人见状取笑他,“看不出来啊你这么黏你媳妇,我看眼睛都快长身上了,要不要剩下的我帮你做,你去追媳妇?”
“他们才成婚没多久,黏媳妇不是正常?大庆你刚成婚的时候还不如游满呢!”
“是啊,那时候怎么叫都叫不出来你小子,张口闭口要回去陪媳妇,这么快就忘啦?”
游满这段时日和村里汉子重新熟络起来,本就是从小一道长大的,小时候他虽然忙着干活但也有来往的同龄人,后来出去了四年,回来后虽说分家的事影响了些许名声,但那更多是在年纪大的长辈里,在年轻汉子中反而有个果断自立的好印象。
“行啊大庆,我看你还不累,我这里只剩三分地了,刚好我回去歇歇。”
“去你的!想的挺美!”李庆笑着啐了口,“我在这里苦兮兮的干活,你回家抱媳妇去了,哪有这么好的事。”
饶絮今早去竹林里走了圈,凡是冒头的笋尖都被她拔了回来,剥去外面不能吃的那层笋壳,个个只有巴掌大小,但加起来也有满满一篮子,分了些给朱薇娘后,剩下的她又分出一半拿去给李香柳,好尝个新鲜。
回家后她先将剩下的嫩笋洗净,又从木盆里挑了几朵长得好看的野菇,也是落了几场春雨后慢慢长出来的,数量不多,拢共只有一盘,所以也没分给别人。
笋子野菇和萝卜都被一一切成薄片搁在碗里,饶絮才取来干茅草和大堆竹叶生火,舀了两瓢水,想了想又加了两勺盐,她拿筷子一头沾了沾水放进嘴里,尝到微微的咸味,等水滚起来后忙将切好的笋片倒进去焯熟。
少时,又一一沥干盐水捞进碗里放凉,加半勺煎熟的菜籽油,几粒茱萸籽,半勺不到的盐粒,又斟酌着加了半勺酱油和几滴醋,搅拌均匀。
饶絮挑了块笋片入口,笋片脆嫩,咸淡适中,茱萸籽带着些许辛辣但不至于盖过其他味道,再加上酱油的鲜和醋的微酸中和,还算不错。
这道菜是凉拌,最近天气也不热,用竹编盖子遮上能放好几个时辰,什么时候吃都可以。
想着游满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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