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借身傀儡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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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一天之后,发生在妻子身上的怪事逐渐多起来,妻子不愿意告诉他,他也无法直接开口询问,隔阂如同冬日结冰的河道,一点点凝固成难以打破的天谴。
眼见着妻子身体一日差过一日,苍白的脸色掉落的头发,周梧悔恨自己的无能,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。
每一天清晨,妻子看向他的眼神都会多一点防备,有时周梧会恍惚,同床共枕的人到底是爱人还是曾经的妻子黄素仪。
再继续下去,周梧知道他的精神也要濒临崩溃,可造成眼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段功却始终不见踪影。
周梧将一切都归咎在了段功身上,是段功主动找上他告诉他如何做,也是段功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时就失去联系。
某一日无功而返回到家,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妻子在和人说话,他故意放轻脚步声,妻子在打电话果然没听到他的声音,他还没来得及注意听妻子在说什么,眼睛先看到了让他发怒的东西。
几步上前抓住妻子的手,他尽力克制住不吓到妻子,问道:“你的镯子呢。”
那只镯子是他决定实施换魂时,随着那些法器一起给到他手上的,段功说那是用来锁魂的,换魂之后魂魄与身体不贴合,镯子可以将魂魄牢牢的锁在身体里,可现在镯子不见了,本就是多事之秋,又是雪上加霜。
妻子被他的反应吓到,最终也没有告诉他镯子去了哪儿。
隔阂阻碍了感情,致使他们之间没有再交流,他只能通过佣人的嘴才能知道妻子每天在做什么,他知道妻子和他遇到了一样的事情,可现在锁魂的镯子也没有了,他更加无法将真相说出口,他无法预料那会带来怎样的结果。
即使每天生活在一起,他也察觉到妻子似乎在瞒着他什么,和黄素仪记忆融合后的妻子做事永远在他预料之外,本就心力交瘁不知如何解决眼下问题,她居然还找到了那间密室给他造成更大的困扰。
密室的门开着,周梧看着密室里瘫倒在地上的妻子,他突然间很好奇,看着那些作为造就她的废料,她会不会想起什么。
突然升起的恶趣味让他没有立即进去,妻子似乎很痛苦,她看到了什么?
看了一会儿,周梧恶意的想,如果妻子因为这些东西想起丢失的记忆就好了,最好把黄素仪的记忆一起丢掉,可惜事与愿违。
密室里妻子在颤抖,她似乎快疯了,周梧叹了口气,走进密室,把妻子带了出来。
魂魄似乎不满足于只是恐吓,她在分离他和爱人,促使他们走向彼此怀疑。
没办法,周梧只能将妻子囚禁起来,可他又不忍心让妻子受苦,只舍得让她走不出周家,为了避免她去找那个名存实亡的父亲,他将周宅的电话线剪断。
这样就好了,他忽然有些怀念从前妻子只能在人偶里的时候,可以随时随地决定自己要不要见她,也不用担心会跑掉,也不会见到其他人。
交代周宅的佣人看好妻子,周梧来到密室,看着满墙的人偶,想起在里面烧掉的不计其数的纸钱,火焰曾照亮每一个缝隙,那些香灰的味道曾经黏在他的衣物上,让他困扰不已。
现在再次凝视这些人偶,那和爱人一般的脸永恒不变的微笑,当初久久不散的香灰味也消失殆尽,一切就像一场梦,现在梦境快要坍塌,马上就会压死他。
将人偶一个一个从墙上取下来,周梧找了一个大麻袋,把这些为他带来金钱财富和地位的东西全都装进去。
曾经每一刀都仔细雕琢,指纹摩挲过每一个细节,现在却像对待垃圾一般粗鲁的随意堆放在一个麻布袋。
人偶的关节随着数量的堆积曲折的折叠,头和躯干交织在一起,衣物上的饰品绳结混乱的缠绕着,无知无觉的人偶仍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。
把装着人偶的麻袋从老房子里拿出来,周梧一个人拖着麻袋穿过长廊,目不斜视的的朝前走着,途径那些美丽的花束。
来到车边,周梧随意的把麻袋放在车后座,他上车启动后再次离开周宅。
途中周梧去买了一桶汽油,他的目的地还是那片无主的荒林
太阳逐渐西斜,人人回城的路上,只有周梧与人群背道而驰,不顾逐渐消散的光源,车在干燥的土里上起伏前进,卷起一阵阵灰尘。
太阳彻底落下,天边难得布满晚霞,照的林子昏黄。
车停在无法再前进的道路尽头,周梧拉开车门下车,他先来到后座把麻袋拖出来,穿过有些干枯的杂草灌木来到水潭边。
昏黄的霞光将水潭照的不再荒凉,可周梧没心情欣赏美景,折返回去拿放在副驾驶的汽油。
提着汽油再次来到湖边,打开麻袋,把人偶一股脑倒出来。
上百个一模一样的人偶杂乱无章的堆成一座小山,周梧面无表情的打开汽油盖子,绕着圈将汽油倒在人偶上。
刺鼻的气味随着风散开来,周梧皱着眉头控干最后一滴汽油,确定里面空了,随手把汽油桶丢在一边,空掉的汽油桶落在草地上,响起沉闷的声音。
池边有些倾斜,汽油桶滚了几圈,扑通一声落在水里,附着在桶壁上的汽油随着灌进去的水流流出水面,油污在水面上漂浮着,将水面弄成五彩色,混着晚霞的光泛出夺目的光彩。
周梧视线只在那一片水面上停留一眼,就看回人偶堆。
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,嗒的一身,火焰在火机上跳跃,周梧拿着打火机看着人偶堆,嘴角扯出笑,眼底却是一片死寂,手一伸打火机落在人偶堆里,火焰接触到汽油,一瞬间巨大的火焰升起。
木头被烧裂,颜料和木头被燃烧后混合出一股诡异的香味,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火堆里传出来。
人偶的肢体断裂开来,分不清谁是谁,周梧站在火焰边,感受着灼烧带来的疼痛,皮肤已经因为高温泛出红痕,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样,呆愣的看着火焰中自己创造出来的人偶被烧的四分五裂。
天色逐渐黯淡下来,火焰的光芒越发明亮,火光照的周梧的脸忽明忽暗。
火光最后熄灭后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月亮高悬在天上,月光照出地上一团黑,周梧转身离开。
借着月色回到车上,周梧调转车头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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