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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窗外有一棵病梧桐》

21. 改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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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予星收回目光,低下头,抱着书走向前台结账。

雨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天空阴霾,豆大的雨滴沉闷地敲打着万物,安予星拉好书包拉链,将书包抱在胸前,遮挡着尴尬的地方。

她伸手接住门檐前垂落成线的雨珠,叹了口气。

身后传来轻微缓慢的脚步,安予星转头看见了许以辰。

他离她几步之遥停了下来,抬头看来时眼里也闪过稍纵即逝的诧异。

他另一手拎着一把黑色伞,白色校服干净纯粹,屋内的光线昏暗反倒显得少年生动鲜活,惹眼又带着疏离感。

安予星生涩地打了声招呼:“班长。”

许以辰点点头,走过来,问道:“怎么回?”

安予星望了一眼天空:“等雨停了吧。”

傍晚气温很低,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,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。

可看这雨势,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。

苦恼间,安予星余光瞥见自己的鞋带不知何时散了。她刚要蹲下身去洗,头顶上浮现一团暗影。

伞面倾斜靠近了她,许以辰把伞塞进她手里,先行一步蹲下身去。

淅沥沥的雨水,寒意阵阵,安予星僵持着不敢动,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。

许以辰系鞋带的方式很特别,手指撑着两根绳,相互绕一圈,再一扯就系上了。

很快、很利索。

安予星甚至都没看清是个怎样的过程,许以辰就已经帮她系好了。

余光微微往下移,安予星看清他肩膀后的黑色书包,拉环上还挂着兜兜奶茶店赠送的小鸭子,跟她书包上的那只一模一样。

许以辰站起身,对她说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安予星一顿:“那你呢?”

许以辰:“我还要在这里等人。”

“这伞...”

“先拿着用吧。”

安予星迟疑地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迈开台阶上的小水洼,刚伸出脚,许以辰又喊住了她,“等等。”

迟疑转身抬起伞面去看,只见一件校服外套迎面扔了过来,安予星飞快地接过。

“穿上。”

隔着氤氲的水汽,许以辰对她说道。

安予星反倒显得不知所措,衣服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,很好闻。再抬头看去时,许以辰已经消失在店门口。

刚从电影院出来,嘉汐没忍住开始吐槽这部国庆档上映的电影,之前宣传搞得那么大阵势,标签悬疑,也不知道编剧是用脚写的剧本,悬疑色彩就存在于预告。

拉垮的特效,无聊的故事情节,油腻的主演,流水线的表演模式,没有一点吸引点,浪费时间和金钱。

嘉汐不满地抱怨着。

“挺没意思的。”安予星咬着吸管,附和了一句。

嘉汐把爆米花丢进了垃圾桶,“还有这爆米花,是不是昨晚剩下的,都受潮了还敢出售,改天投诉他们。”

余光瞥见了一家便利店,二人走了进去。

安予星都快没电了,顺带租了一个充电宝。冰柜有今天刚做出的新鲜酸奶,包装很可爱,是小奶牛的形状,安予星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拿出两瓶酸奶出来又看到店员面前的关东煮,犹豫着要不要买。

其实她不是很饿,但奈何关东煮味道太香了。

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,店员忍不住问:“同学,你要买些什么?”

安予星把酸奶放到收银台上,接过她手里的纸桶,“我自己来选吧。”

蟹味棒、包心鱼饼、脆骨丸、魔芋爽、甜不辣...不知不觉就选多了。

安予星看着满满一桶,后悔没管住自己的手,但选都选了,总不能再放回去吧。

店员看出了她的小心情,说:“没事,你们还年轻,吃多少都不会胖。”

“.......”安予星。

“怎么又买这么多。”嘉汐看着安予星手里的东西,往旁边挪了挪腾开位置,“我可吃不下了。”

“吃不下带回去喂你家的小狗。”安予星说。

“也对,真是便宜我家狗了,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敢咬我。”嘉汐不痛不快。

窄长的桌面前是玻璃窗,外面车来车往,二人荡着腿,吃着关东煮。

半个小时后,安予星的手机充电差不多了,刚拔了电源,嘉汐忽然起身望着玻璃外,前面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台球俱乐部?

安予星:“可能新开的吧。”

嘉汐说:“要不要也进去看看?”

“我不会玩台球。”安予星说。

“来都来了,总得试一试吧。”

九月末,天气还是很热,早晨下了一场小雨,临近中午早就蒸发完了。台球室开着空调,清凉的风从四面吹来。

许以辰转动着球杆,巧克粉摩擦球杆头,倏而抬头看到门口那抹纤瘦的身影。

人来人往,周围音色嘈杂,少女就站在那片喧闹声中。

褪去了简约的校服,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,搭配着白袜和小白鞋,身上背着一个很小挎包,出现的那刻,仿佛所有光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。台球厅里人头攒动,但是就能一眼认出她。

阿耀拿着瓶矿泉水走来,见许以辰迟迟没发球,顺着他的目光疑惑看去,女孩恰好转过去身。

阿耀什么都没有看到,在他眼前挥了挥手,“轮到你了,看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。”许以辰垂下眼睑,执起球杆,瞄准母球,砰得声紧贴桌面的红球进入黑洞。

“可以啊。”小伍感叹一声,随后压低身子推出球杆,没击中,“诶,这回运气不佳。”

台球厅在三楼,里面人满为患。休息区坐着好几个年轻女孩,明媚的笑脸和悦耳的欢声笑语,无形地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

桌上摆放着饮料和零食,场中心聚着好多人在围观,时不时发出喝彩声。

她们来的不是时候,位置好些的台桌都被占领了,只剩下角落那一台。安予星选了一个大头杆,容错率高。嘉汐选了一个小头杆,打点精准。

“哦豁,星姐和嘉姐也来玩了。”徐二胖远远挥手。

二人双双回头,这才发现台球厅有好多熟悉面孔,但在假期,都没有穿校服,反倒认不出了。

翻了个白眼,都没有要理会徐二胖的意思。

徐二胖自来熟的厉害,带着班里面几个男生走来,盯着二人手里的球杆,咧嘴笑:“你们会玩吗?”

“关你什么事?”嘉汐不屑。

“你们要是不会,我可以教你们。”徐二胖拍胸脯道,“作为报酬,你们请我吃楼下的大排档,怎么样?”

“做什么梦呢,起开,挡着路了。”

徐二胖死皮赖脸围在桌边,非要看看她们是如何把球打进球袋里的。

嘉汐:“你要是闲着没事可做,就回家写作业去,别开学后又被罚站在讲台上。”

徐二胖:“没事,晚上回去写,我看看你们是个怎么玩法?”

周围男生在笑,嘉汐朝他狂翻白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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