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养娇记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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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穿过错综复杂的顶轮教老巢,留下侍卫和金吾卫清剿余孽、解救百姓。
重任在肩,萧越与乔家人分道扬镳,带着残兵与俘虏,率部向西,直奔镇西军大营。
乔婉眠等人则折返寻找马车,改道前往宁城。
平原苍茫,高山险峻。这一趟,乔婉眠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脚下的土地是何等残酷。
回到官道,马车已被护卫从地宫中抬上路面。路上的血迹大部分渗入泥土,余下的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。
路旁,残破的尸首堆积如山,有人在尸体旁痛哭,不肯松手。
重伤者躺在地上,为防冻死,身上盖着层层叠叠的死人衣裳,奄奄一息地等待医者。
伤残者靠在一起,低声比较功勋,尚能行动的,则面色沉重地捡拾枯枝,垒在尸体旁。
夕阳昏沉,将天际染成血色。
寒鸦与秃鹫在头顶盘旋,深林中偶尔传来夜鸮的凄厉叫声。
车轮辘辘转动,这一幕幕如同黑色剪影,烙印在乔婉眠心中。
她握着桑耳的手,低声问:“这样算战争吗?”
桑耳点头,“每一次斗争、每一条命,都是一场战争。这把火,一旦点燃,便永无止境。”
乔婉眠:“顶轮教的人呢?怎么处理?”
敛剑停下为启束处理伤口的手,“受骗女子都换上死人衣服跟在咱们后面了,剩下几个齐国的都被主子带走,带到大营斩首。”
启束疼得呲牙咧嘴,“那些败类有资格穿白衣,证明他们至少说骗过一户冬人家走上绝路,死有余辜。”乔婉眠转头看他,见他顶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,满脸青肿,眼睛只剩一条缝,心中虽为伤亡苦涩,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。
“笑什么?你不是菩萨心肠吗?”启束不满地嘟囔。
乔婉眠赶紧解释:“还记得吗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眼睛肿,这次轮到你了,这就是‘风水轮流转’吧。”
启束揶揄道:“要跟萧越过日子的人,也变得跟他一样铁石心肠。”
乔婉眠往桑耳身后钻,“别瞎说,谁要与他过日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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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间,一行人到了岔路口,拐上去宁城的路。
每行一里,空气便干燥一分。大风一刮,血管里的水分都被带走。
乔婉眠只要停下喝茶,嘴唇便会皲裂起皮,直到启束教她将炸糖果子的油涂在唇上,才稍有好转,但脸仍绷得厉害。
一行人皆来自潮湿温暖之地,对干燥极不习惯,只得翻倍喝水,时常停车解手。
耽误一日后,才远远看见宁城黑压压的城墙巍然矗立。
启束遥遥叹:“宁城城墙与城门皆以穿水岩石砖垒砌。都说‘滴水穿石’,但这石头倔得很,水都穿不透,故得此名。宁城自古为边防重地,屯兵之城,与这石头倒是相得益彰。”
乔婉眠抬眼望去,只见城墙高耸,庄严肃穆。
城门口守着许多士兵与百姓,脸上皆带着不善之色,甚至毫不掩饰敌意。
马车在众人注视下缓缓驶过门楼。
“还我仙师!”
一声怒吼骤然响起,两旁的民众纷纷朝他们投掷烂菜叶与臭鸡蛋。
乔婉眠瞳孔放大,不安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暂时的误会罢了。”启束悠悠答,“探子昨日来报过,林之和林如海的消息都已传到宁城,外加城里的顶轮教仙师一夜消失,变化太大,人们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。”
鸡蛋真的好臭,乔婉眠几欲作呕,捏着鼻子问:“那怎么办?”
启束指了指严阵以待的敛剑,“咱们人手足够,这些百姓也就这会儿威风。待他们知道自己上当受骗,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。”
乔诚身为西原首富,产业遍布各地。乔婉眠与几位相熟之人被安排进了一处最大的宅院。行李还未卸下,便有快马送来萧越的信。
上书“乔氏婉眠亲启”。
启束兴冲冲凑过去,瞥了一眼信封,便翻着白眼,一瘸一拐地躲远。
乔婉眠的脸瞬间红如海棠果,撕开信封。
她边看边汇报:“大人说,他已将顶轮教余孽尽数斩首。他还说,林之并未说谎,镇西军的确不足五万,且军心涣散,武艺参差,根本不足以拱卫边境。他正加急训练,收拢军心,希望未来能有一战之力。”
萧越那样习惯逞强的人都承认镇西军带不动,可见情况有多差。
信的后半段皆是写给她的私语,乔婉眠只匆匆扫了一眼,便红着脸将信折起塞回信封。
依稀记得有“吾念卿卿,卿卿念吾否”之类肉麻之词,最后一句是“不能伴卿,吾甚急,赠此鹰……可作犬饲。”
鹰?
空中一声嘹亮鸟鸣,海东青的白羽闪耀。
乔婉眠掏出哨子一吹,那鹰便如银枪般从高空疾速俯冲而下,在屋中男子期待的目光中,飞入屋内,引来一片赞叹。
重丹一步一顿,收拢黑白相间的羽翼,目光锐利地扫视众人,挺着雪白的胸脯一步一顿,检阅似的,最终停在乔婉眠面前。
乔婉眠再见它,心有余悸,不由得后退一步。
……还是跟萧越让他再派人将它送走罢。
重丹般歪头看半晌石化的乔婉眠,思索片刻,随后低头向她鞠躬。
好可爱!
少女立马忘了疼,从信使手中接过手套戴上,向重丹伸手。
重丹一跃而上,落在她虎口处。
乔婉眠一时吃不住它的重量,手一软,重丹“咕?”一声跌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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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一天天过,冬花、春花、梨儿也被接来宁城,加上还有只傻乎乎的大鸟陪着,乔婉眠甚至没注意到墙外顶轮教徒的叫骂声越来越小,只忙着品尝西原特产。
萧越一直闷在大营,但每日都派另几只海东青轮流给乔婉眠送信;桑耳和敛剑、乔诚等人天天为教化受蒙蔽的百姓忙得脚不沾地。
宁城百姓多为军户,有长官掰开揉碎地讲解道理,人们很快摆脱了顶轮教的蛊惑,重新过上正常生活。
他们对乔婉眠感激又愧疚,每日变着花样给她送礼,成堆的谢礼堆在门口,倒让那几只海东青钻了空子。
旁的几只总在路上,贪不了几口嘴,只重丹越来越肥。
几次它啄食肉蛋被百姓撞见,报恩的对象就变成了它。
由于其来者不拒,越吃越胖,整日白乎乎往那一团,不是吃就是睡,逼得乔婉眠不得不每日给它拴上绳子,拽着满园溜达。
终于明白萧越为何说能把重丹当狗养了。
萧越那处日日都来好消息。
分别七日,他说他已收服镇西军大部分将领的心,揪出好些奸细。
分别半旬,他说营里没一个兵卒不服他;林如海也已经审完,由监察团押送回都城。
监察团除谢俞等几人担心开战在即,留在镇西军大营帮忙外,其余皆回朝。
分别二十日,他说那些兵还有镇西军的魂在,练得好的已经能算合格。且最近征来不少兵,镇西军总数已达近七万。
分别二十一日,萧越没写肉麻的情书,只送来一幅俯瞰少女采荷的画,画旁只留了两个小字“等我”。
睡前,乔婉眠将画卷好搁在枕边。
墨香沁鼻,少女唇角含笑,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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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陷入一段冗长的噩梦。
梦中,她回到了前世的今年盛夏。
彼时,他们未如如今生般求萧越相助,而是被司文收走了演武场,夜里只得在司文的宅子里落脚。
当夜,金吾卫与大理寺官兵拍开了司文家大门,将司文收押,还带走了她的父兄。
除了乔婉眠自己,没人发现院子角落的花坛里还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。
乔婉眠看着曾经脆弱的自己,想抱抱她,告诉她没关系,萧越会救她,会替乔家主持公道。
但伸出去的手只是徒劳穿过空气。
很久,司文才被金吾卫送上囚车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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