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养娇记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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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应舟虎躯一震一震又一震。
乔婉眠豪饮一杯,结束,“……然后萧大人就派爹爹接我,后面你都知晓了。”
乔应舟颤巍巍确认:“……最初你梦到的是你死后萧大人娶你牌位?”
乔婉眠方才已告知乔应舟,她的前世死劫当是已糊弄过去了,闻言不明所以地眨眼:“是,怎么?”
乔应舟凝视着她,透过她的眉眼,仿佛再见亡妻。
他居然毫不知情。乔应舟心中泛起一阵酸涩,像被人狠狠攥住心脏。
离开的日子里,儿女都有过生死之危,他对不起亡妻与爹娘,更对不起两个孩子。
尤其女儿满心以为现下已经安全,完全放松了戒备,殊不知但仅凭萧越想娶她,就足以说明死劫可能仍在。
今日起他必护好女儿。
至于嫁人……在没确她过了死劫之前,不行!男人也不是什么靠谱东西,大不了一辈子不嫁!
乔婉眠见父亲神色变幻,心中好奇,绕着他转了一圈,裙摆微漾如流水。
她歪头,调皮道:“这是怎么了?吓到了?”
乔应舟缓神,沉声道:“莫忘了大人从前是做什么的。你那点小心机,早被看穿了。从前怎么教你的?”
乔婉眠多年未见过父亲如此严肃,当即怂了,垂着头背书,“各人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。梦见旁人的事一律不插手。”
又忍不住辩解:“可我们一直都只是这么说,从不袖手旁观!何况祖父临终前也交代我们,若有机会要对萧家人尽忠。”
说得是。
乔应舟长叹一声,无可奈何地靠回椅背。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语气疲惫:“爹是急昏头了,乖女莫计较。”
这些日子,他原本一直在暗自窃喜。
眼看着眠眠与萧越越走越近,他知道,离做萧越老丈人的日子不远了。
可他忘了,福祸相依。
两情相悦的鸳鸯身后,还有死亡一直如影随形。
又想起自己对萧越的承诺——绝不提前告知眠眠他想娶她的事。
如今,事态严重,得让她知晓。
乔应舟深吸一口气,目光凝重:“你如何确定死劫已过?”
乔婉摩挲着袖口的绣花,黛眉微颦,努力理清脑中思绪,缓缓道:“前世,婚宴在长庆侯府,可常庆侯已随第二子去了岭南,现下还在路上,如今那处已经空置。”
“且在梦中,喜帖上写明了大盛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三。若硬要严谨算,女儿现下就身死,你们通知侯爷急回开阳,大人再放下西原事务,快马加鞭回去求皇帝赐婚,或许还赶得上将婚宴及时办了。”
乔应舟皱眉拍一下女儿后脑勺,“净胡扯,快敲桌。”
乔婉眠敲三下继续道:“从开始就都是误会。前世女儿不做预知梦,也不会想到去求他,也就不会去侯府。前世今生,我们经历的时间、人事物的轨迹早已巨变,我大概已改命了。现下当做的便是向前看,女儿不想沉迷在惶恐中蹉跎岁月。”
有道理是有道理,但老父亲注定没办法放心。
乔应舟沉吟片刻,终于下定决心:“事到如今,我就不瞒你了。前几日,萧大人私下找爹,说他对你痴心一片,想有一日八抬大轿迎娶你。”
乔婉眠闻言,脸颊染上绯红,像只熟透的小虾子。
她低下头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,说话羽毛似的:“你们背着我,瞎说了什么呀。萧越那么凶,我才不嫁。”
至于那些亲亲……哼,算赏他的。
乔应舟见她这般,既怜又忧,沉声道:“日子不到,你就仍在危险中。现下十月初,还要等两个月。十二月初三之前,你就与他保持距离,老老实实呆着。”
等等,“保持距离”?
乔婉眠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,小心问:“那我今夜能否去守着大人?”
乔应舟瞪眼,“整晚?”
乔婉眠唯唯诺诺地点头。
乔应舟大手一挥,“不可!绝对不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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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女俩还在厢房拉扯,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,门板被震得“咚咚”作响,连枝头上栖息的寒鸦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走,留下一串刺耳的啼鸣。
乔婉眠刚与她爹扯过一件狐毛滚边的斗篷披上,就听一道浑厚的男声说:“末将镇西军前军前锋营小旗,奉林如海林老将军之令,前来献礼。将军命小的们亲眼看萧大人收下,否则我等提头回去!”
“军令如山!求大人放行!”
启束与刃刀对视一眼,隔着门道:“谢林将军美意。但大人病了,不见客,什么礼,就房门外罢。”
话音未落,又传来一阵用手掌“啪啪”的拍门声,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紧随其后:“下官监察团左督御史谢俞,求见大人!”
若说小将的语气是哀求,那谢俞的语气就是苦口婆心的劝诫。
谢俞继续道:“大人,这些日子下官尽量不使案牍之劳打扰大人,是想给大人时间。只是时疫关乎万民生计,谣传散播易引百姓恐慌,甚至逃离故乡,沦为流民,不该是大人逃避是非的借口。大人丰神俊朗,英武非凡,若非亲见,俞绝不信以大人之资会染上恶疾。今日,俞愿赌命求见。”他又补充,语气忌惮:“且林将军之礼,大人还是亲眼看看的好。”
乔诚站到父女俩身边,目露赞许,背着手道:“谢俞是上届探花,今年才二十五。原是清贵翰林,是自请跟着监察团的,能力还不错。瞧瞧,刚直不阿,勇于谏言,不愧是未来要登堂拜相的英才。”
乔婉眠羡慕道:“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就不信大人会病。”
不像她,被几句谣传就唬得团团转。
谢俞虽然也是倔乎乎想进来,但思想境界与她着实不同。
刃刀吸吸鼻子,面色一沉。
“送的什么礼?谢御史,这里确有瘟疫,你们若进来再走,宿城百姓危矣。”
小旗回话:“请大人亲自过目。若不能将礼交到大人手上,小的们必死。只要放小的进去将礼送到,小的们即便染病,也生死无悔,离开后也绝不在城中停留,危及百姓。”
乔诚叉腰骂:“林如海这是装都不装,摆明说宅里有眼线监视这些小卒。”
乔应舟诧异:“他们没说有眼线啊。”
乔诚一掌糊在弟弟头上,“他们大可以将礼放下就返回,为何不?”
乔婉眠思索一阵,恍然。
天已大亮,近处却传来几声夜鸮声,颇为诡异。
启束刃刀对视一眼,拉开门。
谢俞人如其声,身形挺拔清瘦,眉目清隽,着一身绿袍,扶着小厮跨进门。
六个小兵抬着一口滴着粘腻液体的木箱紧随其后。
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之时,浓烈的血腥腐臭味跟着席卷进来,原本充斥鼻腔的苦药味霎时被冲干净。
乔婉眠原本就肚里空空,现下只觉得胃被人提起来倒悬,本能地蹲下干呕,抽空指着木箱问:“装的什么!?”
士兵只垂目道:“求大人亲启。”
乔婉眠仔细瞧那箱子。
装军备的普通木箱,箱体下半部已被暗褐色的血迹浸染,底部甚至被一层层干涸的血痂包裹。箱底仍在不断溢出粘稠的血浆,一点点砸在院中的白石错角方砖上扩散,猩红刺眼。
血?血!
乔婉眠心头一紧,猛然回头看乔应舟。
果然,他已经倒在乔城怀里,人事不知。
乔诚低声:“我记得他晕血。”
乔婉眠感激一拜。
刃刀吩咐仆妇丫鬟退回厢房,并命护卫监督她们大声念经以掩盖院中的动静。
随后,他拔出长剑,一剑挑开木箱锁扣。
“咔嚓”一声,箱盖掀开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恶臭如巨浪般翻涌而出,瞬间淹没了整个院子。
像烂肉混合着血腥,令人作呕。
启束没憋住,干呕一声。他瞥了一眼箱内,脸色骤变,随即垂下眼,低声念起经文。
谢俞原就被箱子的气味熏得脸色发青,此刻强撑着看了一眼箱内,顿时脸色煞白,全身瘫软,直接倒在了身旁的小厮身上。
小厮是书童,扛不住探花郎的七尺身板,两人一同跌坐在地。
谢俞顾不上起身,颤抖着手指向箱子,声音嘶哑地痛斥:“大、大胆林如海!竟敢藐视大盛国法,威胁朝廷御史!大人,您快来,林如海这是昏了头,要造反啊!”
几个小兵都垂头不语。
乔婉眠心中好奇,却又不敢靠近,只远远站着,目光在箱子和萧越屋门之间来回游移。
刃刀敛剑对视一眼,去了萧越屋子。
谢俞仍坐在地上,伸长脖子。
隔了好一阵,屋门才缓缓拉开。
刃刀和启束一左一右架着萧越,步履蹒跚地往院中央走。
短短几步路,硬是走了一盏茶的工夫,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钧。
无归院荷塘里的龟儿恐怕都比他们快。
演得真细啊。
要知道,这三位,平日走路都快得带风,与跑差不多。
再看萧越,墨发随意披散,身上的灰色皮毛斗篷极长,几乎遮住了脚面,整个人像是被刃刀和启束强行拘着的一抹游魂,随时会挣脱而去。
白纱根本遮掩不住他脸上大面积的溃烂,乔婉眠不忍多看,移开眼瞧院中人。
谢俞满面通红,整理着袍子起身,长揖赔礼:“是俞狭隘,一叶障目,以己度人。大人请受下官一拜。”
萧越费力颌首。
刃刀见谢俞仍在埋头长揖,提醒:“谢大人,我家大人不怪你,你起来吧。”
谢俞泪目再拜,声音哽咽:“大人宽宏,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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